第四十六回 寵妾廢妻皇綱倒置 崇邪黜正黨獄疊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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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奇病,醫治無效,後有姊頗知醫理,嘗療後疾,以故出入禁中,無複避忌。

    公主亦令她診治,終無起色。

    她窮極無法,别覓道家治病符水,入治公主。

    後驚語道:“姊不知宮中禁嚴,與外間不同麼?倘被奸人謠诼,為禍不輕。

    ”遂令左右藏着,俟哲宗入宮,具言原委。

    哲宗道:“這也是人生常情,她無非求速療治,因有此想。

    ”後即向左右取出原符,當面焚毀,總道是心迹已明,沒甚後患,誰料宮中已造謠構釁,啧有煩言。

    想就是郝随等人捏造出來。

    未幾,有後養母聽宣夫人燕氏,及女尼法端,供奉官王堅,為後禱祠。

    郝随等方捕風捉影,專伺後隙,一聞此信,即密奏哲宗,隻說是中宮厭魅,防有内變。

    哲宗也不察真僞,即命内押班梁從政與皇城司蘇珪,捕逮宦官、宮妾三十人,徹底究治。

    梁、蘇兩人,内受郝随囑托,外由章惇指使,竟濫用非刑,把被逮一幹人犯,盡情搒掠,甚至斷肢折體。

    孟後待下本寬,宦妾等多半感德,哪肯無端妄扳?偏梁從政等脅使誣供,定要歸獄孟後。

    有幾個義憤填胸,未免反唇相譏,罵個爽快。

    梁、蘇大怒,竟令割舌,結果是未得供詞,全由梁、蘇兩人,憑空架造,捏成冤獄,入奏哲宗。

    有诏令侍禦史董敦逸複錄罪囚。

    敦逸奉旨提鞫,但見罪人登庭,都是氣息奄奄,莫能發聲,此時觸目生悲,倒也秉筆難下。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敦逸雖是奸宄,究竟也有天良。

    郝随防他翻案,即往見敦逸,虛詞恫吓。

    敦逸畏禍及身,不得已按着原谳,複奏上去。

    一念萦私,便入阿鼻地獄。

    哲宗竟下诏廢後,令出居瑤華宮,号華陽教主玉清靜妙仙師,法名沖真。

    是時為紹聖三年孟冬,天忽轉暑,陰翳四塞,雷雹交下。

    董敦逸自覺情虛,複上書谏阻,略雲: 中宮之廢,事有所因,情有可察。

    诏下之日,天為之陰翳,是天不欲廢後也。

    人為之流涕,是人不欲廢後也。

    臣嘗奉诏錄囚,倉促複奏,恐未免緻誤,将得罪天下後世,還願陛下暫收成命,更命良吏複核真僞,然後定谳。

    如有冤情,甯譴臣以明枉,毋污後而贻譏,謹待罪上聞! 哲宗覽畢,自語道:“敦逸反複無常,朕實不解。

    ”次日臨朝,谕輔臣道:“敦逸無狀,不可更在言路。

    ”曾布已聞悉情由,便奏對道:“陛下本因宮禁重案,由近習推治,恐難憑信,特命敦逸錄問,今乃貶錄問官,如何取信中外?”此奏非庇護敦逸,乃是主張成案。

    哲宗乃止。

    旋亦自悔道:“章惇壞我名節。

    ”照此說看來,是廢後之舉,章惇必有密奏。

    嗣是中宮虛位,一時不聞繼立。

    劉婕妤推倒孟後,眼巴巴的望着冊使,偏待久無音,隻博得一階,晉封賢妃。

     賊臣章惇,一不做,二不休,既構成孟後冤獄,還想追廢宣仁,因急切無從下手,乃再從元祐諸臣身上,層加罪案,謀達最後的問題。

    二省長官,統是章惇黨羽,惇便教他追劾司馬光等,說是:“诋毀先帝,變易法度,罪惡至深,雖或告老或已死,亦應量加懲罰,為後來戒!”那時昏頭磕腦的哲宗皇帝,竟批準奏牍,追貶司馬光為清遠軍節度使,呂公著為建武軍節度副使,王岩叟為雷州别駕,奪趙瞻、傅堯俞贈谥,追還韓維、孫固、範百祿、胡宗愈等恩诏。

    尋又追貶光為朱匡軍司戶,公著為昌化軍司戶。

    各邪黨興高采烈,越覺猖狂,适知渭州呂大忠,系大防兄,自泾原入朝,哲宗與語道:“卿弟大防,素性樸直,為人所賣,執政欲谪徙嶺南,朕獨令處安陸,卿可為朕寄聲問好,二三年後,當再相見!”大忠叩謝而退。

    章惇正在阖中,聞大忠退朝,即出與相見,并問有無要谕。

    大忠心直口快,竟将哲宗所囑,一一告知,章惇佯作驚喜道:“我正待令弟入京,好與他共議國是,難得上意從同,我可得一好幫手了。

    ”至大忠去後,即密唆侍禦史來之邵,及三省長官,奏稱:“司馬光叛道逆理,典刑未及,為鬼所誅,獨呂大防、劉摯等,罪與光同,尚存人世。

    朝廷雖嘗懲責,尚屬罰不稱愆,生死異置,恐無以示後世。

    ”乃複貶大防為舒州團練副使,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