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争鐵路蜀士遭囚 興義師鄂軍馳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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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可算威風。

     川督趙爾豐,本是著名屠戶,起初見城内百姓,捧着德宗景皇帝的牌位,到署中環跪哀求,心中也有些不忍,因此有暫緩收回的奏請。

    旋聞端方帶兵入川,料是來奪飯碗,不禁焦急起來。

    欲利人,難利己;欲利己,難利人。

    兩利相權,總是利己要緊。

    人人為此念所誤。

    忽外面傳進了一紙,自保商榷書,列名共有十九人,他正想把這十九人傳訊,那十九人中,竟有五人先來請見。

    爾豐閱五人名片,是谘議局議長蒲殿俊、副議長羅綸、川路公司股東會長顔楷、張瀾、保路會員鄧孝可,不由得憤憤道:“都是這幾人作俑,牽累老夫,非将他們嚴辦不可!”遂傳令坐堂。

    巡捕等茫無頭緒,隻因憲命難違,不得不喚齊衛隊,立刻排班。

    趙屠戶徐踱出來,堂皇上坐,始喚五人進見。

    五人到了堂上,瞧這情形,大為驚異。

    但見趙屠戶大聲道:“你五人來此何為?”鄧孝可先發言道:“為路事,故來見制軍,請制軍始終保全。

    且聞端督辦帶兵入川,川民惶懼的了不得,亦乞制軍奏阻。

    ”趙屠戶道:“你等敢逆旨麼?本部堂隻知遵旨而行!”願為滿奴。

    這句話惱動了蒲殿俊,便道:“庶政公諸輿論,這明是朝廷立憲的谕旨,制軍奈何不遵?況四川鐵路,是先皇帝準歸商辦,就是當今皇上,亦須繼承先志,可容那賣國賣路的臣子,非法妄為嗎?”觀此可知川民捧景帝牌位之用意。

    說得趙屠戶無言可駁,益發惱羞成怒,強詞奪理道:“你等欲保全路事,亦須好好商量,為什麼叫商人罷市,學堂罷課?你等心猶未足,且聞要抗糧免捐,這非謀逆而何?”殿俊道:“這是川民全體意旨,并非由殿俊等主張。

    ”趙屠戶取出自保商榷書,擲示五人道:“你們自去看來!這書上明明隻書十九人,你五人名又首列。

    哼哼!名為紳士,膽敢劫衆謀逆,難道朝廷立憲,就可令你等叛逆麼?”五人瞧着,尚思抗辯,趙屠戶竟喝令衛弁,将五人拿下。

    衛弁奉令來縛五人,忽聽大門外一片嘩聲,震動天地,望将過去,約不下千人。

    頭上都頂着德宗景皇帝神牌,口口聲聲,要釋放蒲、羅等。

    惹得屠戶性起,命衛隊速放洋槍,這令一下,槍聲四射,起初還是開放空槍,後來見百性不怕,竟放出真彈子來,把前列的傷了數名。

    大衆越加動怒,反人人拼着性命,闖入署中。

    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虧得将軍玉昆,飛馬前來,下了馬,挨入督轅,先撫慰民人一番,然後進商趙屠戶,勸他不要激變。

    屠戶鐵石心腸,還是堅執一詞,玉昆不待應允,竟命将蒲、羅等五人,釋了縛,随身帶出,又勸大衆散歸,大衆才陸續歸去。

     趙屠戶憤猶未息,竟奏稱亂民圍攻督署,意圖獨立,幸先期偵悉,把首要擒獲;嗣複聯絡鄂督瑞澂,疊上奏章,說如何擊退匪徒,說如何大戰七日,其實不過用兵監謗,與鄉間百姓鬧了兩三場,他便捕風掠影,捏詞陳奏,想就此冒點功勞,可以保全祿位。

    川民自保,趙督亦自保,勢已分裂,如何持久?鄂督瑞澂,聞川省議員蕭湘,由京過鄂,潛差人将他拘住,發武昌府看管。

    原來蕭在京時,曾反對借債築路,瑞澂把他拘禁,無非巴結政府,與趙屠戶心計,彼此一律。

    看官!試想民為國本,若沒有百姓,成何國度?況且清廷已籌備立憲,凡事統在草創中,難道靠了幾個虎吏,就可成事麼?大聲疾呼。

    清政府閱趙督奏折,還道川境大亂,仍用前兩廣總督岑春煊,前往四川,會同趙爾豐辦理剿撫事宜。

    岑意主撫,行到湖北,與鄂督商議,意見相左。

    又與趙爾豐通信,爾豐大驚,想道:“既來了端老四,又來了岑老三,正是兩路夾攻,硬要奪我位置。

    ”奪他位置,其患猶小,将來恐不止此,奈何?連忙寫了複書,婉阻岑春煊,說是日内即可肅清,毋庸勞駕等語。

    岑得書,也不欲與他争功,便上書托疾,暫寓武昌,借八旗會館,作為行轅,這是宣統三年八月初的事情。

     轉瞬間,已到中秋,省城戒嚴,說有大批革命黨到了,春煊還不以為意。

    後來聞知總督衙門内,拿住幾個革命黨,他也不去細探。

    至十九夜間,前半夜還是靜悄悄的,到了一兩點鐘時候,忽聽得有劈劈拍拍的聲音,接着又是馬蹄聲,炮聲,槍聲,嘈雜不休。

    連忙起床出望,外面已火光燭天,屋角上已照得通紅。

    方驚疑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