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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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為男兒出氣。

    一聽到北邊日本鬼子造反,念完報便緊皺眉頭。

    王老者見愛子郁郁不樂,以為是和媳婦吵了嘴,就婉言相勸。

    金樹把河北之事說了一番,老人方才明白,囑咐金樹不必着急,戰事不久就會完結。

    老人還當做這又是内戰,三兩個月就會平定,故發此言。

    金樹微露一點心意,要去為國盡忠。

    老人卻着了急,申斥了兒子一番。

    老人道:“國家大事,不是我們所能管。

    你若前去投軍,媳婦雖過門快及一年,還未懷孕,你不幸死在外邊,豈不斷了王氏香煙?真乃不孝!況且你嬌生慣養,沒受過苦處,斷難受營盤的管束和辛苦。

    有福不享,願去受罪,豈非自尋苦惱?真乃不智。

    ”金樹聽罷,不肯辯駁,隻說對父商量,原無必去之心。

    老人這才轉怒為喜,不再生氣。

    此事被王老太太知道,趕緊到佛堂燒香禱告,一願天下太平;二願兒女孝順;三願媳婦早生娃娃。

    她連連磕頭,許下誓願,若是菩薩有靈,能遂三願,她将到泰山進香,初一十五教全家食素!金樹看見老母燒香許願,心中暗笑,又是難過,一言未發,依然悶悶不快。

     這一晚,金樹秀蘭與妹妹銀娥在一處商議。

    金樹道:“我國人民久受日本欺負,而今又無故進兵,奪我華北,我們青年豈可坐視。

    日本地薄人少,不堪久戰,今日動兵前來,必是威吓欺詐,我若迎戰,他必失敗;我若懼怕求和,他将唾手而得華北。

    我們必須人人奮勇,個個當先,保衛江山,打退日本,方是正理。

    适才父親責我不孝,我不敢多言,但為國盡忠,即難盡孝,與你二人商議個萬全之策。

    ”銀娥聞言,看看嫂子,心實不忍,便答道:“哥哥一片熱心,無奈嫂嫂年輕,也恐難于割舍?”秀蘭聽了,微笑說道:“妹妹哪裡知道,愛國之心男女同樣,你兄若去從軍,我情願在家服侍二老,決無怨言!”這話激動了銀娥,立起身來言道:“嫂子如此賢明,為妹的也不甘落後,嫂子在家伺候雙親,我願與哥哥一同前去,即使我不能效那木蘭從軍,也當去作看護,服侍傷兵,或作些别的事情,勝似在家虛耗光陰!”金樹聽了妻妹之言,心中着實歡喜,暗自思想:今日中國已非昔年腐敗的樣子,看這倆女子倒也這般深明大義。

    全國之中,這樣的女子必還有很多,男女一齊舍身報國,哪怕那小小的日本強盜?幸而我有投軍之意,設若貪生怕死,在家安樂,豈不被女流恥笑,辜負了堂堂七尺之軀?想到這裡,不由的頭上出了些熱汗,便說道:“隻是我們怎樣對父母言講?”銀娥低聲道:“我們無法教雙親心回意轉,隻好偷偷逃走。

    好在家中有嫂嫂操持家務,料無失閃。

    我倆為國即難顧家,國亡家也難保,倒是偷跑的為是。

    ”金樹再三思索,心中甚是為難。

    父母年高,若知道了兒女同逃,必至憂思成病。

    再說,秀蘭年輕,倘若賊兵到來,誰去保護于她?可是翻過來一想,真要是敵人來到,一家性命恐都難保,自己在家不過白吃一刀,哪如上到前線,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便賺一個?況且,男兒大丈夫本當為國舍命,不能專作孝子賢孫,老死在家中。

    這樣想罷,便對秀蘭說:“我心已決,必去殺敵,隻是苦了賢妻。

    我若死在戰場,你回娘家,或是改嫁,全憑于你,不必為我守節受苦!”秀蘭聞言,含淚答道:“那都是後話,暫可不提。

    眼前該作的事是你應當走,我應當在家侍奉公婆。

    萬一不幸賊兵來到,我當照應二老逃走;若逃走不及,賊兵一有歹意,我就拼上一死,以表我愛你之心!”這一番話,說得金樹銀娥俱都落下了淚。

    銀娥拭淚開言,叫聲哥哥:“事不宜遲,你我今晚就走。

    等到明日,你我神色失常,恐被父母看破,反為不美。

    ”金樹點頭稱是。

     三人稍為收拾了一下,金樹隻帶幾件小衣,銀娥裝備了一隻小竹箱,都不拿鋪蓋與笨重之物,随身各帶上一點錢。

    收拾已畢,彼此相對無言,難以割舍。

    金樹緊握秀蘭的手,淚在眼眶中亂轉。

    随後,三人同到院中,靜悄悄一無人聲,二無犬吠。

    老人屋中已無燈光,想已安寝。

    銀娥低聲喚了聲媽媽,抹淚一同輕輕走出去。

    秀蘭看他兄妹走遠,才閉好街門,回到屋中。

    正是: 夫妻恩愛難相舍,兄妹英明雪國仇! 按下秀蘭不表,單說王家兄妹。

    二人随走随談,應到哪方而去?因不知何處招兵,哪裡要人,隻好向火車站走去,若有兵車,金樹想便上去,開到哪裡去也是好的;既把生死置之度外,還須挑選地方呢?他們知道車站上已有傷兵救護處,到了那裡,銀娥或者就可以加入救護隊去工作。

    談到此處,二人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