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沙丘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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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鮮豔短裙。

     機械。

     能意識到就在眼前的空間之外還存在着巨大的機械。

    這個女人的衣着與機械單調勞作的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在說話,嘴唇卻沒有移動。

    “你,聽着!到你接管這些控制裝置的時候,别弄毀了。

    我是幫你避免變成摧毀者的。

    知道嗎?” 默貝拉想要說話,但是發不出聲音。

     “别這麼大聲喊,孩子!”女人說,“我聽得到。

    ” 默貝拉想要把注意力從這個女人的身上移開。

     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操作員、一間巨大的倉庫……工廠……一切都是自動化的……各種連線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張大網,連接着這片操縱複雜的小小空間。

     默貝拉想要低語,她張嘴問道:“你是誰?”結果卻聽到自己在咆哮。

    震得她的耳朵很疼! “别這麼大聲!我是你的默哈拉向導,是幫你避開摧毀者的人。

    ” 杜爾保佑!默貝拉想。

    這不是什麼地方;這是我! 想到這裡,控制室消失了。

    她變成了虛空中的來客,被迫永不得甯靜,永遠不得發現避難所,一刻也不停歇。

    除了她自己飛速的思想,一切都變成了非物質。

    她沒有實質,隻有她還能意識到的一縷縷堅守之意。

     我用迷霧構建了自己。

     其他記憶來臨,一點點、一片片的經曆,她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經曆。

    一張張臉對她獰笑着,讓她不得不注意,但是飛船控制室内的女人把她拽到了一邊。

    默貝拉知道有必要按一緻性把它們排列起來,但是做不到。

     “這些是你過去的生活。

    ”這是飛船控制室内的女人在說話,但她的聲音恍如畫外音一般很遙遠,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們是做出過惡行之人的後裔,”女人說道,“我們不願意承認在自己的先祖中存在着野蠻人。

    但一個聖母必須承認這一點。

    我們别無選擇。

    ” 默貝拉天生就有種技能,可以隻想她目前遇到的問題,就像現在這樣。

    為什麼我必須…… “勝利者才有資格繁衍。

    我們是他們的後裔。

    勝利經常需要付出極大的道德代價才能獲得。

    野蠻甚至根本無法形容我們的祖先所做過的那些事。

    ” 默貝拉感到一隻熟悉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鄧肯!這撫摸重新帶來了痛楚。

    哦,鄧肯!你把我弄疼了。

     透過疼痛,她感受到了展示在她面前這些生命的間隙。

    那些拒絕向她展示的東西。

     “目前還隻是你有能力接受的,”那遙不可及的聲音又說,“其他的等你更強一點才會出現……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

    ” 選擇性篩選。

    歐德雷翟的話。

    必要性會敞開大門。

     連續不斷的哭号聲從其他那些若有若無的存在傳來。

    挽歌:“看見了嗎?看見忽視常識會發生什麼了沒有?” 痛苦加深了。

    她無法逃避。

    每一絲神經都在火焰上炙烤着。

    她想哭,想尖叫着喊出威脅性的話,想哀求得到幫助。

    震顫的情感伴随着痛楚,但她顧不上了。

    一切都沿着千鈞一發的生存之線發生。

    這條線可能會斷! 我要死了。

     這條線在逐漸拉長。

    就要斷了!抵抗是毫無希望的。

    肌肉并不聽從命令。

    也許她已經根本沒什麼肌肉了。

    反正她也不想要這些東西。

    因為那都是痛苦。

    這就是地獄,永無止境……即使這條線斷掉,痛苦依然會繼續。

    火焰沿着這條線在燃燒,舔舐着她的意識。

     一雙手在搖晃她的肩膀。

    鄧肯……别。

    每一次動作都帶來難以想象的疼痛。

    稱為香料之痛真是名副其實。

     這條線不再拉長,正在向回收,在縮小。

    它變成了很小的一件東西,一段如此敏感的疼痛,似乎其他任何事都不存在,唯有痛苦填滿着她的世界。

    她的自我感覺開始變得模糊,透明……越來越透明。

     “你能看見嗎?”她的默哈拉向導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看見了一些東西。

     說看見并不确切。

    那是種很遙遠的感覺,她能意識到其他的存在。

    其他片段。

    封存在失去生命的皮膚内的其他記憶。

    它們在她身後連成一片,向遠方延伸,她無法判斷有多長。

    還有半透明的霧。

    霧氣偶爾仿佛被撕裂一般散開一些,她就能瞥見各種事件。

    不……不是事件本身。

    是記憶。

     “共享視野,”她的向導說,“你看見我們的先祖做了什麼。

    他們敗壞聲譽,犯下你能想到的最嚴重的罪行。

    不要說什麼時勢使然,那隻是借口!隻須記住:世上沒有無辜者!” 醜惡!醜惡! 她一個也抓不住。

    一切都變成了映像和撕裂的濃霧。

    她知道有什麼地方藏着她也許能獲得的榮耀。

     那裡沒有這種痛苦。

     就是這樣。

    那會是何等榮耀! 榮耀的條件在哪裡? 有嘴唇在觸碰她的額頭,她的嘴。

    鄧肯!她伸出手。

    我的手自由了。

    她的手指滑進了記憶中的頭發。

    這是真的! 痛苦逐漸消退。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熬過的痛苦是語言無法形容的。

    痛苦?它灼燒靈魂,将她重塑。

    一個人進去,出來時已是另一個人。

     鄧肯!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鄧肯的臉,就在上方。

    我還愛他嗎?他在這裡。

    他是我在最黑暗時刻的明燈。

    但是我愛他嗎?我還理性嗎? 沒有答案。

     歐德雷翟在視線之外的某個地方說:“把她身上那些衣服脫掉。

    毛巾。

    她全身都濕透了。

    再給她拿件合适的長袍來!” 有人碎步疾跑的聲音響起,然後歐德雷翟又說道:“貝拉,很高興告訴你,雖然你費盡了心力,但已經做到了。

    ” 她的聲音裡透着種興高采烈的情緒。

    她為什麼這麼高興? 責任感在哪裡?應該在我的頭腦裡感覺到的聖杯在哪裡?回答我,誰都行! 但是飛船控制室裡的女人已經消失了。

     隻有我了。

    我記得那可能連尊母都要顫抖的殘暴。

    她想了一下聖杯,它不是一件東西,而是一個問題:如何正确地在各種選擇中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