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穆阿迪布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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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方式有所不同,但你以後會明白其中的意義。

    剛才我一度以為讓一個心如蛇蠍的人加到了隊伍中。

    ”他遲疑了片刻,“從今往後,我不再叫你小子了。

    ” 人群中有人喊道:“得給他起個名字,斯第爾格。

    ” 斯第爾格點點頭,捋着胡須。

    “我看到了你的力量……像頂梁柱一般強大。

    ”他又頓了頓,“我們将管你叫‘友索’——梁柱的底座。

    這是你的秘密名号,你在隊伍裡的名字,我們在泰布穴地使用這個名字,但其他地方的人不會這麼叫。

    ” 人群低聲應和。

    “選得好,那種……強大……會給我們帶來好運。

    ”傑西卡感受到他們的認同,除了她的戰士,還包括她。

    她真的成為了薩亞迪娜。

     “現在,你希望選擇什麼成年名字,好讓我們在公開場合稱呼你?”斯第爾格問。

     保羅看了看她母親,接着回頭看向斯第爾格。

    這一時刻的一點一滴開始與他的預見“記憶”吻合起來,但是稍有不同,它就像一股有形的壓力,将他壓進現實的窄門。

     “有一種小耗子,會蹦蹦跳跳的小耗子,你們管它叫什麼?”保羅問,他想起了托諾盆地裡跳上跳下的動物,于是用一隻手比畫了一下。

     人群響起一陣笑聲。

     “我們管它叫穆阿迪布。

    ”斯第爾格說。

     傑西卡倒抽一口冷氣,那是保羅告訴過她的名字,他說弗雷曼人會接納他們,并稱他為“穆阿迪布”。

    她突然害怕起自己的兒子來,也為他感到害怕。

     保羅咽了口口水,他感覺自己在扮演一個早已在腦海中演過無數次的角色……然而……卻還是有些不同。

    他覺得自己正栖息在令人頭暈目眩的高山之巅,經曆萬千,知識淵博,可周圍卻是無底深淵。

     他又一次想起那個預知的景象:狂熱的軍團追随着厄崔迪的黑綠戰旗,以先知穆阿迪布的名義燒殺搶掠,橫行整個宇宙。

    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他暗自思忖。

     “這就是你想要的名字,穆阿迪布?”斯第爾格問。

     “我是一名厄崔迪,”保羅低聲道,接着擡高嗓門,“我不能将家父起的名字全部棄之不顧,你們可以叫我保羅-穆阿迪布嗎?” “你就是保羅-穆阿迪布了。

    ”斯第爾格說。

     保羅想:這件事從沒在我的預知景象中出現。

    我做了一件不同的事。

     但他依然覺得周圍全是深淵。

     人群中又響起一陣低語,人們正交頭接耳:“既有智慧又有力量……還要什麼呢……肯定是傳說中的人物……李桑·阿爾-蓋布……李桑·阿爾-蓋布……” “關于你的新名字,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斯第爾格說,“你的選擇讓我們感到滿意。

    穆阿迪布精通沙漠之道。

    穆阿迪布會自己制造水。

    穆阿迪布懂得躲避太陽,會在涼爽的夜裡活動。

    穆阿迪布多産,繁殖力強,星球上到處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

    我們把穆阿迪布稱為‘孩子的老師’。

    這是一個強有力的基座,你可以在它上面建立你的新生活了,保羅-穆阿迪布,我們的友索,歡迎你加入我們。

    ” 斯第爾格用一隻手掌觸了觸保羅的前額,接着收回手,抱了抱他,低聲說道:“友索。

    ” 斯第爾格剛松開保羅,隊伍中又一人上前擁抱保羅,重複他的新名字。

    全隊人一個接一個地擁抱他,隻聽一個個的聲音在洞内回響。

    “友索……友索……友索……”他已經可以叫出其中一些人的名字。

    還有契尼,她抱住他,臉頰貼上保羅的臉頰,叫出他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保羅再次站在斯第爾格面前,後者說道:“你現在是伊齊旺·比德溫——也就是我們的兄弟了。

    ”他闆起臉,以命令的口吻說道,“現在,保羅-穆阿迪布,系緊你的蒸餾服。

    ”他看了看契尼,“契尼!看看保羅·穆阿迪布的鼻塞,我從沒見過這麼不合适的。

    不是叫你照顧他嗎?” “我沒有材料,斯第爾格,”她說,“當然,現在有詹米的蒸餾服,但是……” “夠了!” “那我把自己的分給他穿吧,”她說,“我暫時用一件應付着,等……” “不行,”斯第爾格說,“我知道我們有些人有多餘的蒸餾服。

    都在哪裡?我們是一個集體還是一群野人?“ 從隊伍中伸出幾隻手,主動交出結實的纖維織物。

    斯第爾格選了四件,交給契尼。

    “把這些給友索和薩亞迪娜。

    ” 從隊伍後傳來一個聲音。

    “那些水怎麼辦,斯第爾格?他們背包裡的那幾升水怎麼辦?” “我知道你需要水,法魯克。

    ”斯第爾格說,他朝傑西卡看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

     “打開一瓶,給那些需要水的人。

    ”斯第爾格說,“司水員……司水員在哪裡?啊,希莫姆,注意好水量,隻取所需,别給多了。

    這些水是薩亞迪娜從她亡夫那裡得來的遺産,等回到穴地,我們會按野外兌換率扣去包裝費後償還給她。

    ” “野外兌換率是多少?”傑西卡問。

     “十比一。

    ”斯第爾格說。

     “但是……” “這是一條明智的規定,你以後會明白的。

    ”斯第爾格說。

     隊伍後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袍聲,人們開始轉身取水去了。

     斯第爾格舉起一隻手,人們安靜下來。

    “至于詹米,”他說,“我下令為他舉行一場隆重的葬禮。

    詹米是我們的同伴,也是我們的伊齊旺·比德溫兄弟,他用一場泰哈迪挑戰證明了我們的幸運,在我們沒向死者表示敬意前,不能就這麼離開。

    我提議舉行葬禮……在太陽下山時,讓黑暗保護他踏上旅程。

    ” 聽到這些話,保羅又一次感覺自己墜入了深淵……時間盲點。

    在他的腦海中,過去看到的那些未來景象都消失了……隻有……隻有……他依然能感覺到厄崔迪的黑綠戰旗在飄揚……就在前方某處……依然能看到聖戰的染血寶劍,狂熱的軍團。

     不會是這樣的,他告誡自己,我決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