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沙丘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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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行動。

    ” “他們覺得我們已經陷入了沙漠和薩多卡的圍困,”保羅說,“他們打算将厄崔迪人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你說我們的人會有人逃脫,但我想你還是别抱太大希望。

    ” “他們不可能做無限期的冒險,不然就是将皇帝也參與其中的真相暴露天下。

    ” “不可能嗎?” “我們的人一定會有人逃脫。

    ” “真的?” 傑西卡轉過身,兒子冰冷的語氣令她驚恐,他對可能性有着精确的算度。

    她意識到保羅的思維已然超越了她,在分析判斷上比她更加全面。

    她曾經幫助他訓練這種才智,但現在她發現自己對此感到恐懼。

    她思緒連篇,回想起公爵給予她的樂土,現在這一切已經失去,她不禁熱淚盈眶。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了,雷托,傑西卡心想,“甜蜜的愛,痛苦的結局。

    ”她把手放到腹部,意識集中在腹中的胎兒身上。

    我已經奉命懷上了這個厄崔迪女兒,可聖母錯了:一個女兒也救不了我的雷托。

    這個孩子僅僅是未來死亡之路上的一條生命。

    我懷上她,是出于本能,而非服從。

     “再試試通訊接收器。

    ”保羅說。

     無論我們怎麼抑制,思維總在不停地發展,她想。

     傑西卡找出艾達荷留給他們的接收器,打開開關,儀器面闆亮起綠光,從揚聲器中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

    她調低音量,搜尋頻道,帳篷裡響起了厄崔迪人的戰時用語。

     “……撤退,在山嶺那邊會合。

    菲多報告:迦太格已經沒有幸存者,公會銀行已遭洗劫。

    ” 迦太格!傑西卡想,那是一個哈克南人的溫床。

     “是薩多卡,”那聲音說,“注意穿着厄崔迪軍服的薩多卡。

    他們……” 揚聲器裡傳來一聲怒吼,接着一片沉寂。

     “試試别的頻段。

    ”保羅說。

     “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傑西卡問。

     “我預料到了。

    他們想讓公會把銀行被摧毀的罪名怪到我們頭上,隻要公會和我們對立,那我們就被困在厄拉科斯上了。

    再試試别的頻段。

    ” 傑西卡掂量着他的話:我預料到了。

    他到底怎麼了?傑西卡慢慢回到儀器上,轉動旋鈕,從揚聲器裡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吼叫,都是厄崔迪人的戰時用語:“……撤退……”“……集結在……”“……被困在洞穴裡……” 另一方面,還有一些聲音從其他頻段上傳來,毫無疑問是哈克南人歡呼勝利的吼聲。

    還有嚴厲的下令聲,戰況報告。

    都是隻言片語,傑西卡還不能進行記錄破譯,但那語氣顯而易見。

     哈克南人大獲全勝。

     保羅搖了搖身旁的包裹,聽到了裡面兩袋水的汩汩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擡頭從帳篷的透明邊緣望出去,看着外面星光下的山岩。

    他擡起左手摸了摸帳篷入口處的括約型密封裝置。

    “馬上就要天亮了。

    ”他說,“我們可以再等一天,看艾達荷能不能回來,但到晚上他再不回來,我們就要自己行動了。

    在沙漠裡,必須夜行日宿。

    ” 傑西卡腦中慢慢想起一個傳說:如果沒有蒸餾服,一個躲在沙漠隐蔽處的人每天需要五升水以維持體重。

    她感覺到了身上的蒸餾服,那又滑又軟的表面正緊貼着自己的身體,他們的性命就仰仗這些衣物了! “如果我們離開這兒,艾達荷就找不到我們了。

    ”她說。

     “現在已經有手段可以讓任何人招供,”他說,“如果艾達荷天亮還不回來,我們必須考慮他被俘的可能性。

    你以為他可以熬多長時間?” 這問題不需要回答。

    傑西卡沉默無語地坐着。

     保羅打開包裹,從裡邊取出一本帶照明條和放大器的微型手冊。

    書頁上,綠色和橙色的字母向他躍來:“水袋、蒸餾帳篷、能量帽、循環導管、沙地呼吸泵、雙筒望遠鏡、蒸餾服維修包、記号槍、地圖、過濾塞、指南針、沙地鈎、沙槌、弗雷曼工具包、狼煙……” 在沙漠中生存需要這麼多東西。

     他把手冊放在身旁的地上。

     “我們能去哪兒呢?”傑西卡問。

     “我父親說過沙漠之能,”保羅說,“沒有它,哈克南人就統治不了這個星球。

    他們從未真正統治過這個星球,将來也不會,就算有一萬支薩多卡軍團,他們也辦不到。

    ” “保羅,難道你是說……” “我們手中握有全部證據,”他說,“就在這兒——這個帳篷,這個包裹和裡面的東西,這些蒸餾服。

    我們知道,公會給氣象衛星開了一個高得吓人的價格,我們還知道……” “氣象衛星跟這有什麼關系?”她問,“他們不可能……”傑西卡頓住了。

     保羅發覺自己高度機敏的意識正在讀取她的反應,計算着每一個細枝末節。

    “你終于明白了,”保羅說,“氣象衛星可以觀測地面。

    沙漠深處存在着某些東西,經不住頻繁的觀測。

    ” “你是說公會控制着這個星球?” 她反應太遲鈍。

     “不!”保羅說,“是弗雷曼人!為了保住秘密,他們私底下買通了公會。

    他們的金錢就是任何擁有沙漠之能的人能輕易得到的——香料。

    這個答案并非通過什麼二次計算得來的,是直接分析計算的結果。

    相信我!” “保羅,”傑西卡說,“你還不是一個門泰特,你不可能确信……” “我永遠也不會是門泰特,”他說,“我是另外的東西……一個怪胎。

    ” “保羅!你怎麼能這麼說……”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他别過頭,看着外邊的黑夜。

    我為什麼不能哀悼?他暗自發問。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個組織都在發出這一渴求,但卻永遠也無法辦到。

     傑西卡還是頭一回聽她兒子發出如此痛苦的聲音。

    她想伸出手,抱住他,安慰他,幫助他——但她感覺到自己無能為力。

    他必須靠自己闖過難關。

     地上那閃光的弗雷曼工具包手冊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将它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