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龍潭賣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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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雞,面有懼色。

    他那些充當打手的狗腿子們,都被賣藝人的武功驚得惶懼不安,毛發悚然。

     一個滿口龅牙的噘噘嘴兒倒吸了一口涼氣說: “喔!好厲害呀!” 他身邊的那個六指兒搔着頭皮自我安慰道: “哼!别看咱沒這兩下兒,照樣吃三頓兒!” 一個滿臉雀斑的家夥,把那尖頭從他倆的肩膀上探過來,鬼頭鬼腦地悄聲說: “喂,夥計們,咱哥們兒全是靠打架吃飯的。

    有朝一日,要是碰上這麼一夥對手,你說糟糕不糟糕?” 六指兒一撇嘴角子:“糟啥糕?” 雀斑臉摸着腦瓜子:“咱這個交給誰呀?” 六指兒拍拍大腿道:“它是管啥的?” 噘嘴兒道:“你這副羅圈腿兒呀?就怕是到那時節它隻顧打哆嗦不聽使喚喽!” 他們說到這裡,另一個瘦猴子參進來說: “你們甭拿着真話當假話說。

    說不定真有那一天哩!” 瘦猴子見其夥友們不以為然,換了個語氣又說: “聽說梁永生的武術練得挺棒,要是一旦回鄉報仇,咱們這一夥兒能脫了幹邊?” 雀斑臉說:“脫幹邊?俗話說得好:‘出頭的椽子先爛,近火的木頭先燃’——咱們到那天就成了替罪羊喽!” 六指兒說:“你們閑得牙疼咧?臨年傍節的,少說這喪氣話!前幾年我聽到個荒信兒,說是梁永生一家被趕進深山老林了,一去無回音。

    現在八成變成虎糞了!” 噘嘴兒說:“哎,你們一提到梁永生,我倒想起一個事兒來——前幾天,忘了聽誰說的了……” “啥?” “恍惚是說——梁永生一家子全回到甯安寨了!” “喲!真的?” “那可該着咱們走厄運了!” “别那麼包好不好?來到甯安寨怕啥的!龍潭離那裡遠着呐!梁永生他敢進龍潭?” 狗腿子們哪裡知道,梁永生不光敢進龍潭,而且已經來到這些雜種們的眼皮子底下了。

    這夥賣藝的領班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們正然談論着的梁永生。

    其餘三位小夥子,是梁志剛、梁志勇、梁志堅。

     他們為什麼要喬裝改扮龍潭賣藝?梁永生的打算是:瞅個機會,大刀一掄殺仇人,闖進大門救出楊長嶺。

     現在,“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梁永生眼睜睜地看着白眼狼坐在那裡,壓在他心裡二十多年的刻骨仇恨,随着他那沸騰起來的血液一齊往上湧,使得他的心情猶如大海中急風刮起的巨浪,千山萬嶺般地升騰起來;一團熊熊怒火,燃燒着,飛濺着,正在向四外強力崩散。

    再看看他的兒子們,都已作好了準備,不時向他投來期待的目光。

    他們那潛藏着的焦躁而沖動的情緒,也從那一雙雙灼灼的目光中流露出來。

    當然,他們這種心情,隻有梁永生的眼睛才能看出來,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尤其是小志勇,被堵在胸口的仇恨憋得臉似關公,急得直頭皮。

    就連一向穩重的梁志剛,仿佛也有點等得不耐煩了。

    梁永生看看面前的仇人,想想死去的老人和正在受苦的楊長嶺,瞅瞅焦急待令的孩子們,曾幾次想下令動手。

    可是,永生思籌再三,這個“令”,卻始終沒有發出來。

    正在這時,散簽子的楊大虎來到梁永生的面前,以東道主代表的口氣歉意地說:“老師傅,今兒來看熱鬧兒的人忒多,而且有很多手腳不靈的老人和孩子;請你囑咐囑咐那幾位少師傅,謹慎一點兒;要是萬一在這個場合失了手,可就糟糕了……”永生聽出了大虎這些話的意思,是提醒他——看眼下這個場景,不能動手。

    永生也是這麼想的:廣場上這麼多人,還有許多女人、老人和娃娃們,要是突然間打起架來,刀槍橫飛,能不誤傷好人?再加上對白眼狼那些狗腿子們,咱大都不認識,戰線不清,敵友不明,手軟了要吃虧,手狠了難免誤殺好人……梁永生又思籌了一下,就把發令動手的念頭徹底打消了。

    他樂呵呵兒地向楊大虎說:“謝謝先生的關照!請放心,這幾個不争氣的小徒弟兒,都是我親手拉扒出來的,我心裡有根,不會出事兒的!”可是,由于這出戲沒演成,可把永生的兒子們急壞了。

    在返回甯安寨的路上,志堅問爹道: “爹,你咋不下令動手?可把我急死了!” 梁永生還沒答話,志勇帶着埋怨的口吻接言道: “就是嘛!爹太軟!” 梁永生理解兒子們的心情,并且正在悔恨自己事先想得不細緻,所以他對志勇的怨言沒有生氣,隻是把自己沒發令動手的想法講了一遍。

    志勇聽後,覺得爹說得有理,沒有吭聲。

    隻有梁志剛提醒爹說:“爹,事不宜遲,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