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湖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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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凡,否則會被馬掀離馬鞍,墜落塵埃。

     鐵冠道長心知有異,一面勒馬向同伴使個眼色,一面翻身下馬,沉聲喝道:“閣下何人?為何攔住貧道等去路?” 赤面人并不答應,回頭向身後的八個紅衣壯漢略一招手。

     八個紅衣漢子見後,快步上前,雙手将一張白紙打開,高聲念道:“血令,限即日起,武當一派,由鐵冠、鐵拂、白羽等三人,共同具名向武林宣布解散武當門,否則立殺不赦,統一教教主令!” 他讀完之後,原勢不動,未見作式,飄絮般的退回原來肅立處。

     鐵冠道長先是一愣。

     片刻之際,不怒反笑道:“閣下諒必就是統一教的教主-?” 赤面人并沒開口。

     但是,也略略點了點頭,算是肯定的答複。

     鐵拂道長冷冷一笑道:“我看你閣下的神經有問題,若不是神經錯亂,可能不會發生今天之事!” 白羽的怒火已經升起,沉聲喝道:“在武當山的地面,竟然有這等事發生,你吃了虎膽嗎?” 不料—— 赤面人臉上毫無表情,順手從腰際一抽,亮出一柄非劍非笏的兵器出來。

     紅光陡然暴射。

     啊—— 慘呼聲中血肉四濺。

     已經少了一條胳膊的鐵拂道長,還沒下馬,一顆花白頭發的六陽魁首,憑空飛去七丈,嗵的一聲,落在地面,頸子中血注噴得老高,屍體“咚!”跌落在官塘大道之上。

     這乃是電光石火一刹那之際的事。

     赤面人仿佛沒有動手一般,仍然回到原來立身之處,冷冷一哼,忽地側射丈餘,又已端坐在轎内,低低的喝了聲:“起!” 八個紅衣鮮帽壯漢,仿佛訓練有素,随着四散開來,分列官轎的四方。

     四個壯碩的轎夫,也已擡起了轎子。

     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相信,除了套一句俗語:“說時遲,那時快”之外,真的無法形容。

     鐵冠道長真的被這出乎意外的橫事吓愣了。

     白羽乃一派掌門,面對這種場面,雖也愣了一下,但立即仗劍而前,疾射丈餘,追着官轎,大吼連聲道:“都給我站住!” 可是,官轎一群人仿若不聞,看慢實快,轉眼之際已去了數十丈之遙。

     鐵冠道長回過神來,大聲攔阻本來還打算追上前去的白羽道:“窮寇莫追!” 這句“窮寇莫追”出口,連發聲喊叫的鐵冠,也不由老臉發熱。

     因為,這不是“寇跑”,更談不上“追”。

     白羽心中明白鐵冠師伯意思,就是真的“追”上,以白羽的功力修為,- 定占不了便宜讨不了好。

     可是,白羽是一派掌門,武當之辱,門派之恥,血腥之仇,不能就這麼忍下去。

     因此,他收勢停身,面現悲凄之色,恭身道:“師伯,難道就這樣罷了不成?” 鐵冠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白羽說:“武當之派開山,數百年之久,當着衆弟子之面,長老遭人殺手,叫師侄我如何領袖武當,如何在武林中做人?” 鐵冠也眼中淚光閃閃的道:“此事之所以發生,依我愚見,絕對不是武當一門一派的梁子,必是百花夫人所講的江湖整體浩劫!” “可是……” 白羽的眼中冒火,忘了尊卑的規矩,不由大吼一聲,接着道:“這事偏發生在我們武當山,又是當着我們武當弟子衆目睽睽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吼到後來,才感到一派掌門,應該冷靜,與長輩說話,要有分寸。

     于是,低頭垂首,單掌當胸,略為緩和的道:“恕弟子冒失!” 鐵冠道長苦苦的一擺手道:“這時還講什麼禮數,我也激動得很,隻是,事到臨頭,不能自己,即使氣死,也是于事無補!” 白羽道:“依師伯之見,本門應當如何?” 鐵冠道長緩緩踱開幾步,徐徐的道:“難道說百花夫人所說的武林大劫已經開始了嗎?” 白羽皺起眉頭道,“師伯的意思是要把今天的事告知百花夫人?” 鐵冠點頭道:“這是整個武林的事!” “這……” 白羽大為不然的道;“此事一旦張揚出去,武當門還有顔面見人嗎?師伯!” 鐵冠道長道:“我何嘗願意?隻是,紙裡包不住火,事實總有一天會人盡皆知,掌門,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适才那歹徒的身手……” 他無可奈何的,攤攤雙手。

     白羽道長也不由低下頭來。

     當着一些下代弟子,一派的長老與掌門人,任怎地也不便說“技不如人”。

     但是,内心的痛苦,兩人乃是沒有二樣的。

     白羽尤其傷心。

     他忽的趨前幾步,“咚!”雙膝落地,伏跪在鐵冠道長面前,聲淚俱下的道:“弟子無德、無才、無能,使武當蒙羞,應該一死而對武當列祖……” 說着,探手一抽寶劍! 鐵冠道長大吃一驚,來不及用手奪劍,順勢揚起右腳照着白羽抽劍手臂踢去。

     嘯聲掠空。

     白羽已抽出的長劍飛出數丈,他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完全不防的一腳,踢個仰面朝天。

     數十名武當弟子,原已随着掌門跪下,此刻全都伏地飲泣,凄楚至極。

     鐵冠道長也含着淚道:“此時何時,風雨如晦,本門應該益加惕厲,面對空前浩劫,豈能自行喪志,任武當一派由此而斷?” 他說着,挽起倒地的白羽,然後揮揮手,對跪在身後的徒衆朗聲道:“衆志成城,你們都起來,武當要聯合宇内武林,共商消滅邪魔的大計,回觀!” 話落,大踏步向通往三元觀的路上率先而行。

     華山一夜之間,傳出了九大護法死五傷四的驚人噩訊。

     雪山大弟子慧美,被人發現陳屍在風陵渡口,屍身上貼着“統一教”的血令,指定華山一門立即解散,從此不準在江湖行走,否則的話要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衡山上院,掌門人虛懸,幾乎有三年沒有衡山門人出現,但也沒逃過浩劫,朗朗白晝,也被紅蟒紗帽的統一教主血冼,死傷數十聚在一起的徒衆。

     到此—— 七大門派無一幸免。

     江湖上人人談虎色變。

     提到“統一教主’,莫不悚然而驚,任誰也不敢吭一聲。

     血雨。

     腥風。

     許多小門小派,都掩口葫蘆,不但不準門徒對外提到本幫本會,除非萬不得已,不約而同的,嚴禁自家子弟在外露面。

     于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三星會,是江湖上半黑半白的小組織。

     說他半白,是因為他有一家三星镖局,設在咽嚨要地的徐州府,也有一點小小的名聲。

     镖局的總镖頭許不久,因為慣使一對月牙短柄斧,手底下算是有些玩藝,因此,混了個外号叫做“追命斧”。

     其實,骨子裡,他也就是三星會的總瓢把子。

     算是小有成就的白道朋友。

     說三星會是黑道,因為“追命斧”是獨行大盜出身,一些舊日手下并未散夥,暗地裡依舊做些偷雞摸狗、攔路打劫的勾當。

     甚至“三星會”與“三星镖局”,兩下裡一搭一擋,明保暗盜,“演雙簧”騙些無知的“肥羊”。

     隻是,關防得很嚴,保密功夫做得紋風不透,沒人料到幹镖局的會是盜匪歹徒而已。

     “追命斧”許不久在這種情形之下,真是名利雙收,他最“拿手”的‘招是能夠使雇主歡歡喜喜的把錢交出來,而且千恩萬謝。

     方法說來很簡單。

     周圍三百裡之内,除了三星镖局的镖,從不失手之外,無論大小數十家镖局的镖,或明劫、或暗盜,沒有不出麻煩的,當然都是三星會的把戲。

     還有,凡是丢了镖,出了事,隻要三星镖局出面,沒有擺不平的。

     當然,也是三星會的把戲。

     日子既久,貨主凡是有生意,莫不找上三星镖局。

     三星镖局乘機便在保費上加碼。

     雇客為了貨的安全,貴一些也隻有認了。

     更由于一些氣派不夠,實力差勁的小镖局,甚而在接下镖貨之後,轉交給三星镖局,奇怪的是,三星镖局不派一人押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