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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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的認為你是叛徒,就不會在這樣一個月夜,用我這麼寶貴的時間,陪你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大工程旁散步了。

    紅太陽搞了全員推銷,元氣大傷。

    承業想讓你過去,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你在‘都得利’做的試驗,基本上是成功的。

    它目前遇到的困難,也是暫時的。

    你這時候離開‘都得利’,對它的未來影響不大。

    承業是個非常自信的人,做你的副手的話他都說了,這話的分量有多重,你應該清楚。

    我覺得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 史天雄苦笑道:“大哥,你和二哥都高看了我。

    ‘都得利’要是過不了這一關,我這兩年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在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離開‘都得利’呢?再說,我去了紅太陽,又能拿出什麼高招?最近,我就是被錢搞得焦頭爛額。

    紅太陽缺少的,也是資金。

    我現在連一個億的貸款都找不到,紅太陽現在需要幾個億……我,隻有搶銀行了。

    紅太陽的病,暫時已經無藥可醫了。

    大哥,部黨組應該把主要精力用在天宇身上了!要不然,兩三年後,它就是第二個紅太陽!” 陸承志無言以對。

     第二天,陸承業帶了一份破産方案,去銀河賓館見陸承志,他準備用這種方式,保護紅太陽的國有資産了。

     陸承志仔細看看破産方案,皺着眉頭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這條路。

    還是想想别的辦法吧。

    再想想,再想想,紅太陽集團不是一般的企業,曾經是十年行業标兵,在國内外都有影響,你本人又是十大傑出企業家。

    搞破産方案,應該把政治賬也算進去。

    ”陸承業激動地說:“輝煌隻是它的曆史,如今它隻是虧損大戶。

    我個人的榮辱沉浮,無足輕重。

    現在破産,固定資産尚能還清債務,遲了,後果不堪設想。

    ”陸承志道:“如果是你們黨委的意見,你可以帶回去向黨組彙報。

    如果是你的個人意見,你還是按程序辦吧,多征求征求方方面面的意見。

    牽扯到兩萬多個家庭,六七萬人生計,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陸承業隻好把方案又帶走了。

     陸震天聽了陸承志的彙報,勃然大怒,神經質地拍打着輪椅的扶手,喊道:“小藝,給承偉打電話,馬上給他打,讓他馬上滾回來。

    你快打,你給他說,我就要死了,讓他回來奔喪。

    ”陸小藝順從地拿起電話,撥着号碼說:“爸,你别生氣,我讓他盡快趕回來就是了。

    我是誰?我是你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快把爸氣死了。

    明天早上,你要趕最早一個航班回來。

    回來遲了,誰也幫不了你。

    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都對你不利。

    你好好想想吧。

    爸現在正在火頭上,不想聽你任何辯解。

    你快回來吧。

    ” 陸承偉早有準備,放下電話,又給田青廉打一個,說道:“田書記,先祝賀你即将升任清江地委副書記。

    你們不是早想見見我爸嗎?他最近身體還不錯,也想見見你們。

    明天我先走一步,在北京家裡恭候你們。

    ” 第二天中午,陸承偉回到北京家裡。

    一進客廳,看見陸小藝正給父親捏背,走到陸震天面前,聳聳肩笑道:“爸爸,我坐的是最早一班飛機……”陸震天蹿着火苗的眼睛直灼陸承偉,“你是中國人,聳那個肩幹什麼?你他娘的可真是膽大包天!”陸承偉無奈地搖搖頭,“爸,你肯定是聽了小人讒言。

    我一直是規規矩矩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沒有招誰惹誰呀?看樣子你要唱《轅門斬子》……”陸震天大叫一聲打斷道:“閉嘴!你還覺得屈的慌!天宇集團出這件事,不是你這混賬一手造成的?演小角色你覺得不過瘾,這一回,演的是千古罪人!可惡的是,你做這事,竟把老子和那麼多官員都當了你的棋子兒!真想不到老子一世英名,竟然會毀在你這個不肖子手裡!” 陸承偉搬個凳子坐在陸震天面前,一臉誠懇地望着老人說:“爸,你言重了。

    天宇是棵大樹,你兒子還沒那個力量撼動它,更别說動搖它的根本了。

    秋天來了,我感覺到樹葉要落了,隻是提前準備了掃把和籮筐,站在樹下面等待。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說錯了。

    你老人家對國家民族的貢獻,什麼力量也無法把它磨滅。

    即便有血統論這一說,也隻講老子英雄兒好漢,虎父無犬子。

    将來修第二十六史,你的列傳不會因為我受到絲毫影響。

    我一直為有你這樣一位父親感到驕傲和自豪,并一直想做出一些驕人的成績,配得上這高貴的血統。

    從長遠來看,我并沒有為這個家庭抹黑。

    是的,在準備陸川實業上市的過程中,我是借助了爸爸你的潛在影響力,可這沒有……”陸震天罵道:“放屁!你還很有理?對不對?你在利用政策上的……真不該送你去美國學什麼金融!學一身手段,竟向國有大企業下手了。

    玩一次戲法,賺了一個億,你還不滿足,又在股市上向天宇下黑手,讓它又套住了幾個億!沒想到我陸震天竟生出了一個金融殺手!”陸承偉平靜地說:“爸,你千萬别為這事生氣了。

    天宇為什麼要控股陸川實業?為什麼又暗中斥巨資托市?這些事我能操縱嗎?它不買我的,肯定會買别人的。

    天宇不買陸川實業,總會有别的人買。

    中國的經濟轉軌還沒有完成,股票上市,還有濃重的計劃經濟痕迹,政府對上市公司多有偏愛,至今沒有建立退出機制。

    這種人為制造出的等級,用專業眼光看,就是商機。

    機構炒作,隻要遵守規矩,它對證券市場的發展,利大于弊。

    問題是我們的股票市場,目前還沒有系統的規矩。

    王傳志願意拿出天宇的錢炒陸川實業,想投機賺錢,我作為一個職業投資者,沒有不跟進的理由。

    爸爸,責任到底在誰身上,你比我清楚。

    王傳志膽子這麼大,是因為他知道體制肯定會保護他這種冒險。

    ”陸震天無法否認這些事實,歎口氣道:“你還挺有理!講起來一套一套的。

    我真是低估了你。

    你對中國的現實研究得很深入。

    可是,你并沒有想辦法彌補體制等方面存在的缺陷,而是在利用這些缺陷。

    可恨!他娘的真可恨!真不像共産黨人的後代。

    ” 蘇園一看陸震天氣消了些,忙閃過來笑道:“要是知道他今天惹你生這麼大的氣,不如生下來就把他掐死了。

    這些年出現的億萬富翁,成百上千的,烏鼈雜魚,什麼人沒有?坑蒙拐騙、沽名釣譽的多了。

    承偉沒違法沒亂紀,好事、善事也做了幾火車了,别光對他一個吹胡子瞪眼睛。

    ”陸小藝不失時機地接道:“爸,經濟我不懂,可我覺得承偉沒多大錯。

    什麼事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上面和國人,都想看中國經濟上的航母編隊,天宇順應潮流,搞了擴張,相中了陸川實業。

    誰都沒錯。

    你給小弟安個金融殺手的罪名,可是中國要不搞證券交易,他手裡就是拿了削鐵如泥的寶刀,他能殺了誰?承業二哥沒做什麼違規的事吧?怎麼樣?紅太陽早資不抵債了。

    ” 陸承偉道:“媽,姐,你們别替我辯護。

    爸生我的氣,罵我,那是重視我,是為我好。

    他要是隔兩三月這麼敲打我一回,我的進步更快。

    爸,你對我有什麼要求,下達一道死命令,我肯定立馬沖上去。

    ”陸震天道:“好吧,把你賺來的錢,先填了天宇造的大窟窿。

    ” 陸承偉驚訝地看着父親,旋即笑起來,“爸,你這個主意,可不像一個老經濟學家出的。

    我就是把錢送給天宇,也不一定能救了它。

    無論站在什麼立場上,你都不該生我的氣。

    我是你陸震天的兒子,對現政權的态度,自然是十分熱愛、衷心擁護。

    我用錢不是也用得挺好嗎?中國現在有多少千萬富翁、億萬富翁,恐怕很難統計出來。

    他們信仰什麼,有什麼政治主張,已經很重要了。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這樣一個階層已經存在了。

    你作為一個經濟學家,一個革命家、政治家,肯定不會忽視金錢的力量。

    中國正處在一個偉大的曆史轉型時期,出現了很多暴富的機會。

    這些機會,我不抓住,總有人能抓住。

    我把這些錢掙了,總比一些不相幹的人掙了的好。

    先不說大的了,說說咱們家吧。

    假設一下,如果我們也出現了前蘇聯和東歐那種巨變,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做後盾,咱們家的子子孫孫還怎麼生存?每天煮點主義,能充饑嗎?如果每個共産黨人的家庭中,都有我這麼一個人,這江山肯定固若金湯了。

    這也算是未雨綢缪吧。

    咱們原先的鄰居袁家,很懂這其中的奧妙。

    武昌起義時,他們打政治牌,革命一成功,他們家就出了個國民黨的元老。

    新中國要成立了,他們又打出了經濟牌,在新政權下又安安穩穩過了幾十年,不是發生了文化大革命,他們現在依然會紅得發紫。

    當然,從人格道德上看,這種做法是有缺陷的,但它對付世态炎涼,也算一味補藥吧?” 蘇園有感而發道:“就是就是。

    這幾十年,我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