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九章 尋找迷失了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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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說: “把你們的東西放好,帶上你們的鴨舌帽。

    這回讓我們去掏他們的窩……弗朗索瓦,你能堅持一直走到那兒嗎?” 我表示能行,于是我們就出發了。

     我們說定由穆什伯夫領着索雷爾先生,為他吹誘鳥笛……也就是說,他曉得那些掏鳥窩的人在林子的哪裡,他就得不時地放開喉嚨喊叫: “喔!喔啦!紀洛大!德盧什!你們在哪兒啊?……有嗎?……你們找到了嗎?……” 至于我,我的任務是沿着樹林東邊的邊緣走,以防逃學的學生從這邊溜跑。

    這差使真叫我高興。

     被吉普賽人修正了的、我和莫納多次琢磨過的地圖裡有一條一筆勾出來的路—一條土路—正從這樹林出發,通向莊園的方向。

    要是我今天上午能發現這條路該有多好!……我開始認定中午之前我在半路上能找到通向偏僻小城堡的路。

     愉快的遠足!……一過勒格拉西,繞過磨坊,我就離開了我的兩個同伴:一個是索雷爾先生,人家看他這身打扮會說他是打仗去的—我相信他把一支舊手槍放在衣袋裡;另一個是叛徒穆什伯夫。

     我抄近路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樹林邊。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獨自一人穿過田野,像是個被班長失落了的巡邏兵。

     我想象我自己已經接近莫納某一天曾經看到了的神秘的幸福。

    整個上午都是屬于我的,我可以到林邊去探索,踏看當地最清新、最隐蔽的處所;而與此同時,我那位大哥哥也出發去發現新天地了。

    這裡好像是過去的河床。

    我從那我叫不上名字、大概叫桤木的低矮的樹枝下鑽過。

    剛才我在小徑的盡頭跳過了一垛籬笆,現在正行進在茂林密葉下,綠茵茵的草皮鋪成的路上,有時踢着了草麻,有時踩斷了較高的缬草。

     偶爾,我的腳有幾步踩在一條細沙帶上,在靜谧的環境中,我聽到一隻鳥在歌唱—我想象是隻黃莺,但估計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因為黃莺隻是在晚上才歌唱—這隻鳥唱來唱去是同一句話:整個上午樹蔭之下的這叫聲、這話語是在請你去桤木樹叢中旅行。

    我看不到這隻鳥,但它卻非常固執,似乎在樹之下伴随着我。

     我生平第一次也走上了曆險的道路。

     這次可不是在索雷爾先生的指導下在水裡尋覓廢棄了的貝殼,也不是采一些學校的老師們所不認識的紅門蘭,甚至也不是像我們在馬丁大爺的田地裡常幹的那樣,去尋找那個深邃的、枯竭了的泉源—泉源在鐵絲網之下,上面雜草瘋長,我們雖然經常去尋,但一次總比一次更難找見……我現在所尋找的東西更為奧秘,是書裡說的被堵塞了的古道,是一位精疲力盡的王子怎麼也找不見入口的一個通道,這個地方在上午最遲的時候出現了。

    當人們早已忘記時辰,忘記了時間快到十一點鐘,已近中午……當兩隻手猶豫不決地在前面左右不勻地撥開濃枝密葉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通道。

    它像一條長長的、陰暗的林蔭道,出口處隻有一小孔圓形的亮光。

     我正在這等胡思亂想、自我陶醉的時候,蓦地走進了一塊林中空地,它有點類似普通的草地。

    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到達了集鎮的邊界而我本以為還遠着呢。

    我的右首,在幾支木樁之間,護林人的房屋在樹蔭之中傳來一片嘈雜之聲。

    兩雙長襪晾在窗台上。

    在過去的年代裡,每當我們走進樹林的入口處,總是指着林中大黑通道深處的一絲亮光處說:“護林人的房屋—巴拉第埃的房屋就在那兒。

    ”但我們從來沒有一直走到那兒去過。

    我們有時也聽人說:“某人曾經一直走到護林人的房屋那兒!……”講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感到那好像是一次了不得的遠征。

     可這次我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