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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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周四,村子裡的噴泉和福煦元帥雕像周圍就會撐起大傘,辦起熱鬧的集市。

    酸酸的醋味會從賣腌菜的攤子上随風飄散開來,擺在一層層海藻上的魚和貝類散發出海洋的氣息。

     幾台收音機競相播放着曲子。

    賣藝人和他的猴子是監獄裡的常客,早飯之後才從那裡被放出來。

    他機械地反複唱着一首叫《巴黎橋下》的歌,直到有人分給他們兩個一瓶酒和一塊花生薄脆糖才肯停下來。

    賣藝人把酒一下子全喝光了,然後又從猴子那裡沒收了半塊花生薄脆糖。

    猴子用它睿智的小眼睛留意着主人把糖放在哪個口袋裡。

    兩名警察像往常一樣白費唇舌地對着賣藝的人警告一番,然後就去找點心攤了。

     紫夫人的目标是一個叫“布洛特蔬菜”的攤位,它是集市上最好的菜攤。

    她要買些卷芽蕨菜,這是伯爵最喜歡吃的東西,但是很搶手,很快就會賣完。

     漢尼拔拎着一隻籃子跟在紫夫人後面。

    他停下來,看一個賣幹酪的小販給一段鋼琴絲抹上油,然後用它切下一大片格蘭那幹酪。

    小販給他嘗了一口,讓他去向紫夫人推薦。

     紫夫人看見菜攤上沒有卷芽蕨菜,剛想開口詢問,賣菜的布洛特就将一籃子打着卷的蕨菜從櫃台下面拿了出來。

    “夫人,這些菜這麼好,我可不想讓它們給太陽曬了。

    我拿塊布給蓋上了,就等您來買。

    菜還是濕乎乎的,不是拿水浸的,它們可都帶着花園裡的露珠呢。

    ” 在過道的另一側和蔬果攤相對的是保羅·莫蒙特的鋪子。

    他圍着血迹斑斑的圍裙坐在砧闆前收拾禽肉,不時把下水扔進一隻桶裡,還将弄出來的肫和肝髒分裝在兩隻碗裡。

    這屠夫是個大塊頭的壯漢,前臂上文着刺青,圖案是一顆櫻桃,還有那句很有名的話:這是我的,你的在哪兒呢?櫻桃的紅色已經退去一些,顔色比他手上沾着的血要淺。

    屠夫保羅的兄弟比較會招攬客人,這會兒正在櫃台後面忙活,頭頂上是肉鋪的旗子,上面寫着莫蒙特優質鮮肉。

     保羅的兄弟遞過來一隻鵝讓他開膛。

    他拿起身邊的一瓶葡萄渣酒喝了一口,又用血淋淋的手抹了把臉,留下了些血和羽毛在臉上。

     “悠着點,保羅,”他兄弟說,“今天才剛開始呢。

    ” “你幹嗎不把這操蛋玩意兒的毛給拔了?我還以為比起上床來,你更願意拔毛呢。

    ”屠夫保羅說着,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漢尼拔正看着一隻挂在架子上的豬頭,這時,他聽見了保羅的聲音: “嘿,日本婊子!” 接着是菜販布洛特的聲音:“拜托,先生!這可不像話啊。

    ” 保羅又說道:“嘿,日本婊子,跟我說說,你下面那玩意兒真的是橫着長的嗎?是不是還有一小團直着長的毛,就像爆炸了一樣?” 漢尼拔看見了保羅,他的臉上粘着血和羽毛,就像那個“藍眼睛”,像那個啃着鳥皮的“藍眼睛”。

     保羅轉向他的兄弟。

    “我跟你說,我有一次在馬賽睡過一個女人,她簡直能把你整個——” 一隻羔羊腿猛地砸在了保羅的臉上,把他打得仰天摔倒,躺在散了一地的家禽腸子上。

    漢尼拔騎在他身上,用羊腿一下一下地狠狠打他,直到羊腿從手中滑脫。

    漢尼拔伸手在身後的桌子上摸索那把收拾禽肉的刀,但是沒摸到,于是便将抓到的一把雞内髒拍到保羅的臉上。

    屠夫用他血淋淋的大手猛揍漢尼拔,他兄弟用腳踢着漢尼拔的後腦勺。

    紫夫人從櫃台裡抄起一把牛肉錘,飛也似的沖進屠夫收拾肉的小隔間裡,把圍觀的人推開,大喊一聲:“Kiai!” 紫夫人又将一把大刀抵在保羅兄弟的喉嚨上,恰好是一刀下去馬上會血流如注的部位。

    她說:“動也别想動,先生們。

    ”他們僵持了好一陣子,警車終于呼嘯而至了。

    保羅的兩隻大手掐着漢尼拔的喉嚨,他兄弟脖子上被架着刀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