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捕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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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

    啤酒時間,狗日啤酒屋的閑談比小飯館的更優質。治安官和喬走進狹長的、水洩不通的啤酒屋,擠到由一整棵長葉松做成的吧台。吧台沿着房間左側延伸,直至看不清的昏暗之中。當地人——都是男人,因為女人禁止入内——聚在吧台前,或者坐在分散的桌子上。兩個酒保做着熱狗、炸蝦、牡蛎、油炸玉米餅、拌玉米粉,給客人滿上啤酒和波旁威士忌。各種啤酒招牌閃爍着,是店内唯一的光源,發出琥珀色的光,像篝火般舔舐着客人們留着胡須的臉。房間裡面那頭傳來台球的撞擊聲。

    埃德和喬加入一群聚在吧台中部的漁民。他們一點完啤酒和炸牡蛎,提問就開始了:有什麼新消息嗎?怎麼會沒有指紋,那部分是真的嗎?你們覺得是老男人漢森嗎?他真是夠瘋的,這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爬上塔,把任何一個跟上來的人推下去。這事讓你們挺困擾的,對吧?

    喬朝向一側,埃德朝向另一側,駕馭着這喧嘩。作答、聆聽、點頭。然後,在喧嘩聲中,治安官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個平靜的聲音,語調平穩。他轉身面向哈爾·米勒。他為蒂姆·奧尼爾捕蝦。

    “我能和你談一下嗎,治安官?就我們兩人。”

    埃德離開吧台。“當然了,哈爾,跟我來,”他帶他到靠牆的一張小桌子旁坐下,“要不要再滿上一杯啤酒?”

    “不了,已經夠了,謝謝。”

    “你心裡有事,哈爾?”

    “對,沒錯。不吐不快,這事搞得我都有點郁悶了。”

    “說吧。”

    “哦,天哪,”哈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什麼也不是。又或許我應該再早一點告訴你。我看見的那事一直壓在心裡。”

    “告訴我就行,哈爾。我們一起來搞清楚這事重不重要。”

    “是關于蔡斯·安德魯斯的。就在他死的那晚,我給蒂姆捕蝦,回來得很晚,午夜已過去挺久,我和艾倫·亨特看到了那個女人,被叫作濕地女孩的那個,開着船離開小灣。”

    “是嗎?午夜後多久?”

    “淩晨一點四十五分左右。”

    “她開船去哪裡?”

    “這就是問題所在,治安官,她就是朝着防火塔去的。如果她保持航行路線,那麼最後就會在塔附近的小灣登陸。”

    埃德吐出一口氣。“好的,哈爾,這是重要信息,極為重要。你能确定是她嗎?”

    “艾倫和我當時讨論了一下,都很确定是她。我是說,我們都這麼認為。當時還奇怪她那麼晚在外面幹嗎,船也沒開燈,還好我們看見了她,不然差點撞上。然後我們就忘了這事。再後來我把這兩件事放一起想了想,意識到它們是同一天發生的。然後我覺得最好還是說出來。”

    “船上還有人看見她嗎?”

    “這我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周圍,當時我們正要入港,大家都舉着手。但我從沒和别人聊過這件事。你知道,那會兒沒必要說這個,那之後我也沒問過他們。”

    “我理解。哈爾,告訴我是對的。你有責任說出來。什麼都不用擔心。你所能做的就是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我會讓你和艾倫做個聲明。現在可以給你買酒了嗎?”

    “不了,我還是直接回家吧。晚安。”

    “晚安。再次感謝。”哈爾一站起來,埃德便向喬招手。喬剛才每隔幾秒就會看過來,看他的臉色。他們給了哈爾一分鐘和屋裡的人道别,然後走到街上。

    埃德告訴喬哈爾看到的事。

    “天哪,”喬說,“這差不多就夠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法官可能會因為這個給一張搜查令。還不能确定,我想在申請前确定一下。有了搜查令,我們就能搜她的房子,找找有沒有東西和蔡斯衣服上找到的紅色纖維匹配。我們要找出那天晚上她身上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