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我的語言是黑暗的照亮——《捎話》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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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亮程劉予兒

    好的小說一定孤懸于曆史之外

    劉予兒:我剛剛讀完您的這部小說《捎話》。這是我有幸第二次在時隔一年多後通讀全書,幾乎比第一次讀它時還要緊張。這主要是因為小說的語言。每一句文字的張力都很大,每一句都不敢輕易錯過。這部小說的題材與古代西域有關,這是一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地方。您能談一下小說題材的最初來源嗎?

    劉亮程:《捎話》故事背景和西域地理曆史有隐約的一點關系。但它是虛構的小說,不是曆史。小說可以借助曆史,但好的小說一定是孤懸于曆史之外,一個單獨的存在。

    劉予兒:這是一部無法形容的小說,也是一部也許要讀很多遍才能讀懂、讀清楚的小說。可以說它是一部荒誕寓言小說,也可以說它是一部驚悚童話,一部超現實主義的小說。也許它還是一部死亡之書。其中具有的神秘的抽象意識流色彩,不同于西方現代小說的意識流描寫。同時,整部小說都帶有一種夢境色彩。您自己如何界定它?

    劉亮程:最真實的文學都仿佛是夢。夢是封閉的時間。文學也是。再宏大的文學作品也是封閉在一個時間塊裡,它孤懸于現實時間之外。

    文學創造時間。當文字抵達時,那個世界醒來,但又不是完全醒來,那塊時間裡的夜色朦朦胧胧,時間本身也在文字裡逐漸醒來,重新安排白天黑夜,安排發生什麼不發生什麼。塑造一個人物,等于喚醒一個靈魂。一部好小說,必定呈現的是靈魂時間。而靈魂狀态如夢如醒。這也是《捎話》的整體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