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覺

庫在黑勒母驢巷子買了頭小灰母驢，給她起名謝。小母驢不認這個名字，庫叫她也不應。小毛驢經常對着庫的脊背叫，她看見附在庫背上的鬼魂，一頭小黑母驢，一個身首有裂縫的人。庫也經常扭頭看。他這樣扭頭看時，常常想起謝，這是謝經常做的動作，謝在看自己的脊背。庫也看。庫在自己的動作裡看到了謝。背駝之後，庫弓着腰，終于看見了謝看見的。

    庫從毗沙往黑勒走的路上就感覺到他們了，庫在夢中一次次地夢見那個錯安了别人頭顱的身體，夢見那隻在血污裡一下一下蹬着沙子的腳。庫眼睛一閉就看見身首分離的那個人。

    現在庫認出他們就在他背上。庫感覺出了鬼魂的重量。

    妥覺也感覺到庫看見了他們，兩個鬼變得越來越安靜，盡管他們連接在一起的身體還是想着各自的事，頭想着黑勒的事，腳後跟想着毗沙的事，但他們不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