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流變隐喻篇 第52章 頭戴橙色尖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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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危險的物種。

    ” “不要緊。

    ”我說,“我已經卷入匪夷所思的地界。

    時至現在,再多幾個少幾個匪夷所思,都無所謂了。

    我親手殺了騎士團長,不能讓他白白死掉。

    ” “沒辦法!那麼就請讓我給予一個忠告。

    ” “什麼忠告呢?” “最好帶一種照明用具去,有的地方相當黑暗。

    另外,必定在哪裡遇上河。

    盡管是隐喻,但水是實實在在的水。

    水流又急又涼又深。

    沒有船過不了河。

    船在碼頭那裡。

    ” 我問:“在碼頭過河。

    往下如何?” 長面人一閃睜大眼睛,“過得河,前邊還一直是因關聯性而搖擺不定的世界。

    大人您隻能以自己的眼睛小心看好。

    ” 我走到雨田具彥躺着的床的枕邊。

    不出所料,那裡有一隻手電筒。

    這類機構的房間必定配有手電筒以便災害發生時使用。

    我試按一下開關,還很亮,電池沒有耗盡。

    我把那隻手電筒拿在手裡,穿上椅背上搭的皮夾克,就要朝屋角洞口走去。

     “有事相求,”長面人哀求似的說,“能把這帶子解開嗎?就這樣留在這裡,我可太傷腦筋了。

    ” “你如果是貨真價實的隐喻,鑽出繩套豈非不費吹灰之力?畢竟是概念啦觀念啦那類玩藝兒的一種,空間移動什麼的總可以做到吧?” “不,那是高擡我了。

    我不具備那般非同尋常的能力。

    能稱為概念觀念的,是上等隐喻的事。

    ” “頭戴橙色尖帽那樣的?” 長面人現出悲凄的神色:“請别奚落我,我也并非不受傷害的。

    ” 我略一遲疑,歸終決定解開捆綁長面人手腳的帶子。

    捆得相當緊,解開費了些時間。

    聽他說話,不像多麼壞的家夥。

    雖說不曉得秋川真理惠的下落,但畢竟主動提供此外信息。

    即使還其手腳以自由,也不至于妨礙或損害我。

    再說也不能就這麼捆着把他留在這裡。

    若是被誰發現,事情難免愈發麻煩。

    他仍癱坐在地闆上,用小手喀哧喀哧搓着帶有捆綁痕迹的手腕。

    之後手摸額頭。

    看樣子鼓了腫包。

     “謝謝!這樣就能夠返回原來的世界。

    ” “先走無妨!”我指着房間角落的洞口說,“你可以先返回原來的世界。

    我随後去。

    ” “那麼恕不客氣,先行告辭。

    隻是,最後請把這蓋子蓋好。

    不然可能有誰踩空掉下去。

    或者有人感興趣進到裡面亦未可知。

    那就成了我的責任。

    ” “明白,蓋子保證最後蓋好。

    ” 長面人一溜小跑趕到洞口那裡,腳伸到裡面,隻把臉的上半部分露在外面。

    大眼珠子賊溜溜閃着吓人的光亮,一如《刺殺騎士團長》畫中的長面人。

     “那麼,多保重!”長面人對我說,“但願找見那個什麼什麼人。

    是叫小徑的吧?” “不是小徑。

    ”說罷,後背倏然變涼,感覺喉嚨深處幹得像粘在一起似的,一時難以順利發聲。

    “不是小徑,是秋川真理惠。

    關于小徑你可知道什麼?” “不不,我什麼也不知道。

    ”長面人慌慌張張地說,“隻不過那個名字剛才忽然閃出我這個笨拙的比喻性腦袋罷了。

    純屬錯誤,敬請饒恕!” 長面人随即消失在洞中,一如風吹煙散。

     我手拿塑料手電筒當場怔怔站了好一會兒。

    小徑?妹妹的名字為什麼此刻出現在這裡?莫非小徑也和這一系列事件有什麼關聯不成?可我沒有餘地就此深入思考。

    我把腳踏入洞中,打開手電筒。

    腳下很黑,似乎一直是徐緩的下坡路。

    說奇妙也夠奇妙的。

    這是因為,這個房間在這座建築物的三樓,地闆下該是二樓才對。

    然而,即使用手電筒探照,也無法看到通道的前頭。

    我全身下到洞中,伸手把方形蓋子蓋得嚴嚴實實。

    于是周圍完全暗了下來。

     在這無限黑暗之中,無法準确把握自身的五感,就好像肉體信息與意識信息之間的聯系被徹底割斷一樣。

    這是十分奇妙的感覺。

    覺得自己早已不是自己了。

    然而我必須前進。

     殺了我才能找到秋川真理惠。

     騎士團長這樣說道。

    他付出犧牲,我接受考驗。

    反正有進無退。

    我把手電筒的光亮作為唯一朋友,雙腳邁進“隐喻通道”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