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流變隐喻篇 第48章 西班牙人不曉得愛爾蘭海灣航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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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雨田以詫異的神情看着我說:“不是好音樂?” 我們一邊談論八十年代FM電台播放的各種音樂,一邊在箱根山中穿行。

    每次拐彎富士山都莽蒼蒼近在眼前。

     “奇特的父子!”我說,“父親隻聽LP唱片,兒子執著于盒式磁帶。

    ” “就落伍這點來說,你也半斤八兩。

    或者不如說更落後于時代。

    你連手機都沒有吧?互聯網基本不上的吧?手機我還是不離身的,有什麼不明白的,馬上用谷歌查。

    在公司甚至用蘋果電腦搞設計。

    我在社會方面先進得多。

    ” 樂曲在這裡變成貝蒂·希金斯(5)的《基拉戈》(KeyLargo)(6)。

    作為社會方面先進之人,這可是十分耐人尋味的選曲。

     (5)貝蒂·希金斯(BertieHiggins,1944—),美國歌手和詞曲作者,是德國著名作家、詩人、劇作家歌德的曾曾孫。

    擅長演唱反映熱帶生活和愛情的歌曲。

     (6)這首歌是貝蒂·希金斯于1981年創作完成并于1982年推出的一首單曲,曾登上BillboardHot100的榜單并成為十大浪漫民謠之一。

     “最近可和誰交往?”我換個話題問雨田。

     “女人?” “當然。

    ” 雨田稍微聳了下肩。

    “不能說多麼順利,依然如故。

    何況最近我發覺一件奇妙的事,以緻好多事情越來越不順暢了。

    ” “奇妙的事?” “跟你說,女人的臉是左右不一樣的。

    這點知道的?” “人的臉天生就不是左右對稱的。

    ”我說,“乳··房也好睾丸也好,形狀大小都有區别。

    大凡畫畫的人,這點兒事誰都知道。

    人的相貌形體是左右非對稱的——正因如此,也才有意思。

    ” 雨田盯着前方路面,目不斜視地搖了幾下頭。

    “那點兒事當然我也是知道的。

    但現在我說的,和這個多少有所不同。

    較之相貌形體,不同的更是人格性質的。

    ” 我等他繼續下文。

     “大約兩個月前的事了,我拍了自己交往的女子的照片。

    用數碼相機,從正面拍面部特寫,在工作用的電腦上大大投射出來。

    不知為什麼,從正中間分開了,看見的是臉的一半。

    右邊的一半消除後看左半邊,左邊的一半消除後看右半邊……大緻感覺知道吧?” “知道。

    ” “結果發覺,細看之下,那個女子,右半邊和左半邊看上去好像兩個人。

    電影《蝙蝠俠》(Batman)有個左右臉截然不同的壞家夥吧?叫雙面人來着?” “那部電影沒看。

    ”我說。

     “看看好,妙趣橫生。

    反正發覺這點之後,我有點兒怕了。

    接着——本來多此一舉——隻用右側和左側分别試着合成一張臉。

    把臉一分為二,讓一半反轉。

    這麼着,隻用右側做成一張臉,又隻用左側做成一張臉。

    用電腦做,這種名堂易如反掌,結果,電腦裡出現的是隻能認為人格完全不同的兩個女子,吓我一跳。

    總之,一個女子裡邊其實潛伏着兩個女子。

    可這麼考慮過?” “沒有。

    ”我說。

     “那以後我用幾個女子的臉做同一實驗。

    搜集從正面拍攝的照片,用電腦同樣左右分别合成。

    結果明确得知,盡管多少有别,但女人基本全都左右臉不一樣。

    而一旦發覺這點,對女人整個都糊塗起來。

    比如即使做·愛,也不曉得自己現在懷中的對象是右側的她還是左側的她。

    如果自己現在同右側的她做·愛,那麼左側的她在哪裡做什麼想什麼呢?假如那是左側,那麼右側的她現在在哪裡、想的是什麼呢?這麼考慮起來,事情就變得非常麻煩。

    這個你能明白?” “不很明白。

    但事情變得麻煩這點可以理解。

    ” “麻煩的喲,實際上。

    ” “男人的臉試了?”我問。

     “試了。

    但男人的臉沒怎麼發生同樣情形。

    發生根本性變化的大體僅限于女人的臉。

    ” “是不是最好去精神醫生或心理咨詢師那裡談一次啊?”我說。

     雨田歎了口氣。

    “本來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相當普通的人來着。

    ” “那說不定是危險思想。

    ” “認為自己是普通人的想法?” “将自己說成普通人的人,是不可信任的。

    ——司各特·菲茨傑拉德哪本小說裡這樣寫道。

    ” 雨田就此思索片刻。

    “那意思可是說‘縱然凡庸,也無可替代’?” “那樣的說法或可成立。

    ” 雨田握着方向盤沉默下來。

    稍後說道:“這且不說,反正你不也大緻嘗試一下?” “如你所知,我長期畫肖像畫。

    所以在人臉的結構方面,我想還是熟悉的。

    說是專家怕也未嘗不可。

    盡管如此,也從未想過人臉的右側和左側在人格上有什麼差異。

    ” “可你畫的幾乎都是男人的肖像吧?” 确如雨田所說。

    迄今我從未受托畫女性肖像畫。

    為什麼不知道,反正我畫的肖像畫全都是男的。

    唯一的例外是秋川真理惠,但她與其說是女性,莫如說接近孩子。

    況且作品尚未完成。

     “男女有别,天地之差。

    ”雨田說。

    都挺好小說 “有一點想問,”我說,“你說差不多所有女性臉的左側和右側所反映的人格都不一樣……” “不一樣,這是推導出的結論。

    ” “那麼,你有時會不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