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流變隐喻篇 第47章 今天可是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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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脫去皮夾克,我馬上給秋川笙子打電話。

    鈴響第三遍接起。

     “後來有什麼明白了嗎?”我問。

     “沒有,還什麼也不明白,什麼聯系也沒有。

    ”她說。

    語聲是人把握不好呼吸節奏時發出的那種聲音。

     “已經跟警察聯系了?” “不,還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心想還是等一等再跟警察聯系。

    總覺得馬上就會一晃兒回來似的……” 我把洞底找見的企鵝飾物的形狀向她說了一遍。

    沒有提及找見的原委,隻問秋川真理惠有沒有那樣的飾物帶在身上。

     “真理惠手機是拴了個飾物。

    記得好像是企鵝。

    ……噢,對了,的确是企鵝,不會錯。

    一個小小的塑料企鵝,買甜甜圈時附送的贈品。

    不知為什麼,那孩子很是珍惜,作為護身符……” “那麼她外出總是帶着手機的了?” “嗯。

    一般倒是關機,但帶着還是帶着的。

    即使不接不理,但有事也偶爾自己打過來。

    ”秋川笙子說。

    隔了幾秒補充一句:“那個飾物莫不是在哪裡見到了?” 我無法回答。

    如果實話實說,勢必把樹林那個洞的事告訴她。

    而若警察參與進來,還必須對他們也加以同樣說明——說得他們能夠理解——及至說到在那裡發現了秋川真理惠的持有物,那麼警察們很可能要仔細查驗那個洞,或者搜索整片樹林也不一定。

    我們難免要接受刨根問底的詢問,免色的老賬被翻出來也未可知。

    我不認為那麼做會有用處。

    如免色所說,隻能使事情變麻煩。

     “掉在我家畫室裡了。

    ”我說。

    說謊固然不情願,但真話說不得。

    “清掃時發現的,心想說不定是真理惠的。

    ” “我想那是真理惠的東西,不會錯。

    ”少女的姑母說,“那麼,怎麼辦好呢?到底還是應當跟警察聯系嗎?” “和你哥哥,也就是真理惠的父親聯系上了?” “沒有,還沒聯系上。

    ”她難以啟齒似的說,“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原本就是不太準時回家的人。

    ” 似乎有很多複雜情況,但眼下不是追究那種事的時候,最好還是先報警吧!我對她簡單說道,時間已經過了半夜,日期也變了,在哪裡遭遇事故的可能性也不是不能設想。

    她說這就跟警察聯系。

     “對了,真理惠的手機還沒有回應嗎?” “嗯,打好幾次了,怎麼也打不通。

    好像關機了,或者電池用完了,不是這個就是那個。

    ” “真理惠今早說上學去,往下就去向不明了。

    是這樣的吧?” “是的。

    ”姑母說。

     “那麼就是說,現在大概還身穿初中校服對吧?” “嗯,應該穿着校服。

    深藍色西服上衣白襯衫,深藍色毛料背心,及膝格子裙,白色長筒襪,黑色平口鞋。

    肩挎塑革書包。

    書包是學校指定的,上面有校徽和名字。

    大衣還沒穿。

    ” “我想另外還帶有裝畫材的包……” “那個平時放在學校的保管櫃裡,學校上美術課要用。

    星期五從學校帶去您教的繪畫班,不從家裡帶去。

    ” 那是她來繪畫班時的常規打扮。

    深藍色西服上衣和白襯衫、蘇格蘭格子裙、塑革挎包、裝有畫材的白色帆布包。

    那樣子我清楚記得。

     “另外什麼也沒帶的吧?” “嗯,沒帶。

    所以不會往遠處去。

    ” “有什麼請随時來電話,什麼時間都沒關系,别客氣。

    ”我說。

     秋川笙子說好的。

     我挂斷電話。

     免色一直站在旁邊聽我們通話。

    我放下聽筒,他終于在那裡脫下沖鋒衣。

    裡面穿的是黑色V領毛衣。

     “那個企鵝飾物到底是真理惠的東西?”免色說。

     “好像是。

    ” “這就是說,什麼時候不知道,恐怕她一個人進那個洞裡了,而且把自己的寶貝護身符企鵝飾物留在了那裡——事情總好像這個樣子的。

    ” “也就是說把那東西作為護身符什麼的留下了,是吧?” “估計是。

    ” “不過這飾物作為護身符到底能護什麼呢?或者要保護誰?” 免色搖頭道:“那我不知道。

    但這個企鵝是她作為護身符帶在身上的東西。

    既然把這個特意解開留下來,那麼應該是有明确意圖的。

    人不會輕易讓寶貴的護身符離開自己。

    ” “莫不是另有比自己還寶貴的、應該保護的對象?” “比方說?”免色說。

     兩人都想不出相應的答案。

     我們就勢閉口有頃。

    時針緩慢而堅定地刻錄着時間,每一刻都把世界往前推進一點點。

    窗外橫亘着漆黑的夜,那裡沒有仿佛在動的東西。

     這時我忽然想起騎士團長關于鈴的去向說過的話:“何況那本來也不是我的持有物,莫如說共有一個場。

    不管怎樣,消失自有消失的理由。

    ” 共有一個場的東西? 我開口道:“說不定不是秋川真理惠把這個塑料企鵝留在洞裡的。

    那個洞會不會是和别的場所連着的呢?與其說是封閉場所,倒不如說類似通道那樣的存在,并且把很多東西叫來自己這裡。

    ” 把浮現在腦袋裡的實際說出口來,聽起來想法相當愚蠢。

    騎士團長或許可以直接接受我的想法,但在這個世界很難。

     深沉的靜默降臨房間。

     “從那個洞底究竟能通去哪裡呢?”不久,免色自己問自己似的說,“你也知道,我日前下到那個洞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