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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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用的汽爐。

    他們把電話接在德軍戰地電話系統上,與1排指揮所取得了聯系。

    如果要用廁所,就得去3樓,因為“那兒的馬桶還沒有滿”。

     1排指揮所的無線電報務員喬治·魯茲過來看了看。

    麥克裡裡班裡的人自豪地讓他看了他們的住所。

    “如果這就算好,”魯茲回答說,“你們該去看看連部。

    他們活得像國王一樣。

    ”他又看了看,說了一聲“那些混蛋”。

     (韋伯斯特和魯茲深有同感。

    他盡量不去連部,因為“那兒都是大官,小兵沒有立足之地”。

    ) 就像在島上時一樣,大家白天不能行動。

    狙擊手随時會把在外面的人一槍幹掉。

    稍有動靜就會引來迫擊炮彈;兩三人在外面,就會遭到88毫米炮的轟擊。

    韋伯斯特寫道:“我們最大的消遣就是吃。

    我們花在準備、烹饪食物和吃上面的時間比花在任何其他事情上的都多。

    ” E連的任務是守住防線,派出必要的偵察小分隊與德軍接觸,并擔任炮兵前方觀察哨的任務。

    麥克裡裡的班負責2号觀察哨,雙人值班,每次一小時,一個在3樓的窗口,另一個在地下室守着電話。

    從窗口可以看到德軍所占據的那半邊小鎮的情形。

    他們幾乎可以随時讓炮兵向對方開炮,這個特權以前倒沒有發現。

    德軍則會以炮火回敬。

     很難說迫擊炮、狙擊槍、機槍、88型炮,還有那門巨型鐵道炮哪個更危險。

    他們雖然聽不見敵人後方那門巨炮發射時的聲音,但卻能聽見從遠處低速飛來的炮彈聲,因為那聲音很像火車。

    希夫提·鮑爾斯記得他在3樓觀察時,聽見炮彈飛來,還有時間趕在炮彈落地前跑進地下室。

     雖然他們随時都會有危險——房子若被鐵道炮直接命中,整個就完了——在一定意義上他們仍是戰争的旁觀者。

    格倫·格雷寫道,“戰争的神秘吸引力”在于“享受視覺的樂趣、戰友情誼的樂趣、毀滅的樂趣”。

    他繼續寫道:“戰争很壯觀,能看得見,但永遠不會被人理解。

    ”格雷提醒我們,人類的眼睛是貪婪的,渴望看到新奇的、不同尋常的、壯觀的景象。

     與人類任何其他活動相比,戰争能提供更多的内容來滿足這種欲望。

    與7月4日最漂亮的禮花相比,紛飛的戰火持續的時間長得多,也刺激得多。

    韋伯斯特從2号觀察點可以看到“炮彈在阿格諾的敵我雙方占領的地區内爆炸,P—47左右掃射的情景”。

    晚上,離前線好幾英裡的高炮連用探照燈搜索天空,從雲層反射回來的光把整個前線都照亮了。

    隻要觀察哨呼叫,雙方就打照明彈。

    在戶外遇到照明彈時,必須一動不動地等它熄滅。

    機槍發射出一串串曳光彈,使整個場面更加壯觀。

     大型炮彈能引起燃燒,産生劈啪作響、熊熊燃燒的火焰,把整個地方都照亮。

    “在戰鬥中,火是很怪的東西,”韋伯斯特寫道,“雙方都小心翼翼,連根火柴都不敢點,所以這肆無忌憚、熊熊燃燒的火焰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其聲音是如此刺耳。

    ” 戰争不但能滿足視覺的欲望,而且比嚴格的訓練更能培養出戰友情誼。

    韋伯斯特在2月9日寫給父母的信上說:“我又回到了家裡。

    ”在描述2号觀察哨的生活時,他提到了面臨的危險,但更多地談到了他對班裡戰友的感情。

    “危險是怎樣打破自我的壁壘,使我們感受到集體的呢?”格雷問。

    他的回答是:“與戰友們團結起來所産生的力量。

    在(危險的)時刻,許多人都有這種朦胧的意識:他們以前的生活是多麼孤獨與孤立,他們錯過了這麼多……随着自我疆界的擴大,他們體會到前所未有的親情。

    ” (一天晚上,韋伯斯特和二等兵鮑勃接到命令,要他們在門廊裡架起機槍,在必要時為偵察人員提供火力掩護。

    這樣一來,如果他們一開火,就會完全暴露,河對岸的德軍自行火炮無需觀察哨就能發現他們。

    但是他們已下定決心,如果對方向偵察人員開火,他們将全力還擊,“因為大約20個人的命都攥在我們手上”。

    一向不主動要求做任何事情的韋伯斯特評論說:“有時候我看到了當英雄的機會,即使這意味着犧牲自己。

    現在就是一次機會。

    ”) 格雷所說的戰争帶來的第三種“樂趣”出自毀滅。

    人類樂于看到房屋、車輛和設備遭到破壞,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一個城市的某個建築物要被推倒,就會有一群人聚集在那裡圍觀,這就是證據。

    對軍人來說,看到一幢可能為敵軍提供掩護的房子被己方炮火摧毀,就是一種快樂。

    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德國軍人厄恩斯特·雲格爾在日記裡就寫到了“徘徊在戰場上空那進行毀滅的強烈欲望……一名中立的旁觀者可能以為我們是興奮過度了”。

     軍人所關心的是死亡而不是生命,是毀滅而不是建設。

    終極毀滅就是殺死一個人。

    狙擊手擊中對岸的德國兵時,就會大喊:“中了!中了!”高興得跳起來。

    二等兵羅伊看見一名不謹慎的德國兵在幾百米外的一間小屋前來回走動。

    他一槍就打中了那個德國兵。

    通過望遠鏡進行觀察的二等兵克拉倫斯·萊爾說,那個德國兵臉上痛苦、複雜的表情值得一看。

    那德國兵企圖爬回屋裡,科布又朝他開了兩槍。

    每打中一槍,他就大喊一聲。

     在前線往往沒有過去和将來,隻有現在,而随時都有死于非命的威脅,則使得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韋伯斯特給他父母的信中寫道:“嚴格地說,生命是以天或者小時來計算的。

    ” *** 補充的兵員到了。

    這不能不令人憂慮,因為空降師通常是在基地養精蓄銳,準備下一次傘降突擊,如果在戰場上得到增援,那就意味着這個師還要繼續戰鬥下去。

    在2号哨所,有“4名非常害怕、剛從傘兵學校畢業的小夥子”來到班裡。

    韋伯斯特說:“我的心沉了下來。

    後方梯隊裡有的是成年的壯漢,在駐英國的空軍部隊裡有的是膘肥體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