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是艾琳·特雷德摩爾 My Name Is Eileen Tred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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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寫信,不管出于什麼原因,本質上都是錯誤的。

     “萊克小姐,”伯德太太說,“你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了嗎?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欺詐、诽謗、污蔑人格……警方确實會嚴肅處理此事的。

    ” “警方?”我尖叫道。

     “當然。

    ” 伯德太太停頓了下,還沒等她再次開口,柯林斯先生插話道。

     “那個,大家先等一等。

    我們先好好、好好地靜一靜,”就在他說的同時,伯德太太怒視着他,“亨麗埃……伯德太太,拜托,”他糾結着到底要怎麼說才好,“萊克小姐是個非常愚蠢的年輕姑娘,”他瞪了我一樣,跟她一樣憤怒,“但我相信,我們不需要警方插手就能解決這個難題。

    ” 看得出來,他的腦筋正在高速運轉:“畢竟,這或許會導緻,呃,公關問題。

    對。

    這會給朗塞斯頓出版社帶來更緻命的打擊。

    ” 這是一場激動人心的争辯,我真想沖上去抱抱他,感謝他為我做出的努力。

     “我相信,”他最後說,“我們可以在朗塞斯頓出版社内部好好解決這個問題。

    ” “我已經通知奧弗頓爵士了。

    ”伯德太太說。

     奧弗頓爵士。

    現在我感到不舒服了。

    那個掌控全局的男人。

    那個我願意付出一切想要給其留下印象的人。

     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刻。

    但柯林斯先生沒有放棄。

     “那好吧,”他說着,一副英雄似的姿态,想要同時顯露出尊敬、魅力和關心的态度,“奧弗頓爵士會處理得很好的。

    當然,是要跟你好好溝通之後。

    ” 伯德太太閉緊雙唇,确實沉思了好一會兒。

    她或許已經氣得發狂,下一秒就要去報警了,但她對朗塞斯頓和奧弗頓的名字有着至高的忠誠度。

     “嗯,”她說,“我會看着辦的,”接着她挺直了身子,把身子挺直得可怕,仿佛跟我講話就是她生命中最惡心的差事一樣,她簡單說道,“萊克小姐,你冒充了我,歪曲了我的雜志,辜負了你的雇主、你的同事,讓那些把你當成朋友的人失望透頂。

    如果你夠幸運,可以逃脫我對你的指控——我不保證不會指控——你要明白,你不但失去了工作,也不會從我手裡拿到推薦信,這也就意味着你所有職業生涯的終結。

    你被停薪留職,立即生效。

    柯林斯先生,到會議室來。

    ” 說完,她轉身大搖大擺地從房門沖了出去。

     現場靜得可怕。

    凱瑟琳看上去好像甯願待在地球的其他任何一個地方,柯林斯先生則一副跟自我抗争的模樣,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麼。

     伯德太太說得沒錯。

    我讓我的朋友們失望透頂。

     他們的表情很可怕。

     “凱瑟琳,柯林斯先生,”我開口說,“我非常非常抱歉。

    我本來是幫忙的。

    我沒料到會……” 柯林斯先生舉起手打斷了我。

     “艾米,”他最後看着我說,“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凱瑟琳看起來比之前更心煩意亂。

    如果連柯林斯先生都不知所措,那還有什麼希望呢? 我正要開口想要再次道歉,但被柯林斯先生制止了。

     “别說了,”他說,“我真的不想知道。

    在我回來之前,待在這裡别動。

    看在老天的分上,别再搞砸任何事情了。

    ” 接着他就離開了。

     凱瑟琳和我相對無言站了一會兒。

    我不知道她現在的想法,但我瘋狂地想要說些什麼使她相信,我是出于好意。

    她的想法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最終,她開口了。

    她仍然心煩意亂,可以看得出來,她說的每個字都是經過考慮的。

     “沒事,”她慢悠悠地說,“柯林斯先生會把事情解決的。

    會沒事的。

    ” 親愛的凱瑟琳。

    親愛的、善良的、永遠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的凱瑟琳。

     “我不這麼認為,凱瑟琳,”我說,“我這次真的完了。

    ” 就在那時,《女性摯友》雜志社的門再次被推開,我一跳三尺高,生怕伯德太太在警察的簇擁下出現。

    但讓我大大欣慰的是,來者是抱着一摞本周新期刊的克拉倫斯。

     “早安,”他有些遲疑地說,很明顯察覺到了什麼,“我帶來了你們的期刊。

    ” “謝謝你,克拉倫斯。

    ”凱瑟琳說,這一次克拉倫斯沒有因她的聲音而臉紅或驚慌失措。

    他馬上把一摞期刊遞給我,仿佛在交付一枚定時炸彈,然後飛也似的從門那兒逃了出去。

     “嗯,”凱瑟琳說,擠出一絲無畏的微笑,“至少在等的時候,我們還有東西可以看。

    ” 我沒有膽量笑出來,隻是默默跟着她回到了狹小的辦公室。

     “你會聽我解釋的,對嗎,凱瑟琳?”我說。

     “當然了,”她用沙啞的聲音回複,“反正我也不應該說話。

    ” 她開始脫帽子和外套,俯身将衣帽挂在屋子角落裡的衣架上。

     我将包裹放在她的桌上。

    與往常一樣,印刷工人會将這些複本包在一張更大的、未裁剪的雜志紙張裡。

    我一下子便看到了突出的“亨麗埃塔談心室”熟悉的版面。

     它就在那裡。

    一清二楚。

    我塞進雜志的“焦慮者”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