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輪到我們了 It Was Our 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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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也不好受。

    爸爸握着他的手,同時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羅伊的胳膊。

     “謝謝你,”他急切地說,我知道他是在感謝羅伊對我的照顧,“謝謝你,羅伊。

    請進來。

    我給你拿點喝的。

    ” 在樓上的客廳,我媽媽讓羅伊脫下制服夾克,在他肩頭圍上一條毛毯。

    他說“沒事,謝謝”,但媽媽還是堅持這麼做了,于是他就圍着毯子坐着,就像他一直救助的人們一樣。

    他手裡端着一大杯威士忌。

     我坐在沙發上,母親坐在我旁邊松開我的手。

    我也喝了威士忌。

    味道和之前一樣難喝。

    這是我最後一次喝這種酒。

     “你确定是……”我問。

     我的話還沒問完,羅伊就開始點頭。

     “制服,”他說着盯着酒杯,然後猛地灌了一大口,“是他。

    ”羅伊看上去比之前還要糟糕。

     接着我問了自己最害怕說出口的問題。

     “誰……誰去告訴邦蒂?什麼時候告訴她?” “我不知道,親愛的,”羅伊說,“我陪着比爾一直到……”他說不下去了,“直到他們帶走了他。

    接着我就去了查令十字醫院,但裡面擠滿了人。

    很糟糕的一夜。

    于是我就到這兒來了。

    我現在要回醫院了。

    ” 羅伊站起來,看上去疲憊不堪。

     “不要去。

    ”我爸爸趕緊說,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媽媽,她也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們的意思。

    就這樣讓羅伊回去是不公平的,況且由我爸爸而不是讓警察或護士告知塔維斯托克太太這個消息,才是最為恰當的。

     “讓我去吧。

    ”我說。

    我不想坐在這裡無所事事。

    我想去陪邦蒂。

    “我沒事,真的。

    ”我繼續說。

    我撒了個謊,但這不是重點。

     我爸爸搖了搖頭。

     “不行,”他堅決地說,“這次不行,小寶貝。

    你和羅伊已經做得夠多了。

    你需要休息。

    而且,這是我作為醫生的職責。

    ” 我正要争辯時,他嚴肅地看了我倆一眼,補充道:“艾米,真的,如果我以邦蒂的家庭醫生的身份出現,見到他們的機會更大。

    ” 我知道他是對的。

    我癱倒在沙發上,接受了現狀。

     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發生在倫敦、整個英國、整個歐洲的每個人的身上。

    到處都有人聽到最可怕的消息。

    我們跟其他人都一樣。

    現在輪到我們的朋友了。

    輪到我們自己了。

    但這麼想并沒有讓事情好轉。

     可憐,好可憐的比爾。

    還有,天哪,可憐的邦蒂。

    她夢想的一切,他們計劃以及期待的一切。

    此刻的客廳跟昨天這個時候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未拆封的賀卡和禮物,還有銀質相框内他倆的合照——那是一個夏日,在威廉最初加入消防隊時,身着制服的他自豪地跟邦蒂站在公共草地上的合照——邦蒂很喜歡這張照片。

    咖啡桌上還放着一個藍色的小盒子,裡面裝着她為他買的結婚禮物——袖扣。

    然而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就在那時,當我處于世界末日時,我想起了之前跟比爾愚蠢的、毫無意義的争吵。

     我本該好好跟他道歉的。

    我本該早點找到解決方法的。

    我本該準時抵達巴黎咖啡館的。

     隐約中,我聽到媽媽的聲音:“走吧,阿爾弗雷德,我們會沒事的。

    ”接着捏了捏我的手說,“是不是啊,親愛的?我們會沒事的。

    ” 我點點頭。

    但一切都不會變好了。

    我不能告訴她,就像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邦蒂說一樣。

     告訴她,我跟比爾鬧翻了,讓邦蒂傷心嗎?那個親愛的老朋友死的時候還沒有原諒我?我誰都不能說。

    這是一個可怕的秘密,我隻能永遠守着。

     我急切地想要見到邦蒂,但隻有家人才被允許進入,我們不算家人。

    然而,媽媽和我堅信,塔維斯托克太太那個年代的人,不屬于那種會聽從他人命令做事的階級。

    如果她覺得我們見邦蒂能幫上忙,那麼我們或許就該這麼做。

     同時,一整個周日,我都坐在公寓裡,一遍又一遍地在腦中想着,自己要說什麼、應該怎麼說。

    不管邦蒂的傷勢有多嚴重,我知道她不會放棄自己。

    但我真的不确定對于比爾的消息,她會作何反應。

     誰能應付這種狀況呢,特别是臨近自己的婚禮?我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隻要她開口,我責無旁貸。

     周一早上,在回診所出診前,我爸爸給柯林斯先生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柯林斯先生讓我盡量休息,直到爸爸确定我恢複了再回去。

    伯德太太的事情交給他了,也不用去理會《女性摯友》的事。

    他送上了最真摯的祝福,爸爸是這樣說的。

     在他走後,媽媽和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