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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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特刊,他也買。

     那些日子裡,博勒老說:“有許多人自以為可以擺布别人的生活,他們以為我們窮,我們就無知。

    可我偏不信這個邪,你們聽着,我會每天坐下來讀報紙,天天這麼做。

    ” 博勒對《特立尼達衛報》特别感興趣,有段時間,他每天都要買下二十多份。

     《衛報》正舉行一種叫“失蹤的球”的有獎遊戲。

    他們在報上印出足球比賽的圖片,但不标出球的位置。

    你隻要用“X”标出球的位置,就有機會赢一大筆錢。

     标注這個失蹤的球便成了博勒最大的樂趣之一。

     起初每一周,博勒都很高興地給《衛報》寄上一份标有“X”的報紙。

     對我們大家來說,這是一周中最激動人心的事。

     哈特常說:“博勒,我打賭,你一旦赢錢了,就會忘了我們大家。

    你會離開米格爾街,在聖克萊爾大道買棟大房子,夥計,是吧?” 博勒說:“不,我不會留在特立尼達,我想走,去美國。

    ” 博勒開始标兩份X圖了。

    然後三份、四份、六份。

    他沒有赢到一分錢,人卻變得越來越暴躁。

     他總是說:“你們聽着,這是一個巨大的惡作劇,那些辦報紙的家夥早就陰謀好了,他們已經定下了誰會拿這個獎,他們隻想把所有黑人的錢騙到手。

    ” 哈特說:“你不要灰心,再認真地試一次就行。

    ” 博勒買了一沓坐标紙,放在印着“失蹤的球”圖片的報紙上面,然後在每條線的交叉處,他都标上一個X。

    為了做好這事,博勒不得不每周買一百到一百五十幾份的《衛報》。

     有時博勒會叫博伊、埃羅爾和我過去,說:“現在,孩子們,你們認為那個失蹤的球在哪兒?瞧,我要你們閉上眼睛,用這支鉛筆标出它的位置。

    ” 有時博勒會問我們:“這星期你們夢到過什麼沒?” 如果你說你什麼都沒有夢到,博勒就會非常失望。

    我常常會編幾個說說,博勒就會來解夢,把它們和失蹤的球聯系上。

     大夥兒開始叫博勒“失蹤的球”。

     哈特常說:“瞧那丢了球的家夥。

    ” 有一天,博勒走進了《衛報》辦公室,在警察趕到之前,狠狠揍了一個助理編輯一頓。

     在法庭上,博勒說:“你們聽着,那個球根本就沒有失蹤,因為它從來就不在那兒。

    ” 博勒被罰款二十五元。

     《新聞報》登出一則消息: “失蹤的球”一案 行兇者被罰 盡管博勒花了将近三百元試圖标中失蹤的球,但是連個安慰獎都沒得到。

     在法院結案後不久,博勒就停止了日常的理發,也不再看《衛報》。

     我記不得博勒為什麼不再看《晚報》了,但我知道他為什麼不再看《新聞報》。

     戰争期間,西班牙港有一陣子出現了非常嚴重的住房緊缺。

    一九四二年,一名聲稱能救濟無房戶的慈善家出現了,他說他預備啟動一個建房互助計劃,願意參加這項事業的人,隻要存入兩百元作為基金,一年後他們就可不花一分錢得到一棟嶄新的房子。

    一些重要人物都支持這個新計劃,還舉行了許多的宴會,為這個項目打下一個美好的開端。

     這個項目投入了大量的廣告,據說有五六棟樓盤已經建成,并交付給了一些參加過宴會的人。

    報上刊登出多張人們手拿鑰匙開門并遷入新居的照片。

     博勒看了《新聞報》上的這些照片和廣告後,掏了兩百元。

     一九四三年,建房互助會的負責人失蹤了,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兩三千棟夢想中的住宅。

     博勒從此終止讀《新聞報》。

     那年十一月的一個周日,博勒向我們這幫坐在芒果樹下等着他理發的人宣布了一個聲明。

     他說:“現在我告訴大家一些事情。

    請上帝為我作證,如果我違背了我的誓言,那就讓我的兩隻眼睛瞎掉。

    聽着,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看報,哪怕我學會了中文,我也絕不看中文報紙,你們聽清了嗎?你們不要相信報紙上的任何東西。

    ” 當時他正在給哈特理發,哈特聽完後立刻站起身離開了。

     後來哈特說:“你們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想我們再也不能讓博勒理發了。

    你們明白,這家夥真的把我吓着了。

    ” 我們不必好好琢磨哈特的決定,因為幾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