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8年1月7日

關燈
檢查了自己的袖劍,聽見森林裡傳出康納抓住那個車夫的騷動,随後我走進樹林,來到他們身邊。

     “逃跑可不明智,”康納說道。

    他把那個車夫按在一棵樹上。

     “你——你想幹什麼?”這個可憐蟲勉強答道。

     “本傑明·丘奇在哪兒?” “我不知道。

    我們正要趕去北邊的一個營地。

    我們通常都在那兒卸貨。

    也許你能在那兒找到他——” 他飛快地瞥了我一眼,仿佛是想尋找支持,于是我拔出了手槍,一槍崩了他。

     “夠了。

    ”我說,“我們最好立即動身。

    ” “你沒必要殺了他。

    ”康納說,他伸手從臉上擦去那個人濺出的血。

     “我們已經知道那個營地在哪兒了,”我告訴他。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 我們回到馬匹旁邊的時候,我有些疑惑我給他留下的會是怎樣的印象。

    我是在試着教他什麼?我是想讓他變得和我一樣冷漠又疲憊嗎?我是在試着向他展示這條道路終将通向何方嗎? 我陷入了思索之中,與此同時,我們騎馬朝着營地的位置奔去,一看到樹梢上方飄動的煙氣昭示了營地的方向,我們立刻翻身下馬,拴好馬匹,繼續步行前進,然後悄無聲息地偷偷穿過樹林。

    我們躲在樹林裡,一邊匍匐前進,一邊透過樹幹和光秃秃的樹枝,用我的小望遠鏡觑着眼睛觀察遠處的人,他們在營地周圍走來走去,還有些人正緊緊環繞着火堆烤火取暖。

    康納動身離開,他想設法潛入營地,而我則舒舒服服地躲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或者至少我以為是這樣的——我以為他們看不見我——直到我感覺到一支滑膛槍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有人說道:“嘿嘿嘿,看看我們抓到了什麼?” 我咒罵着,被人拽着站了起來。

    他們有三個人,看起來都為抓住我而頗感自得——這也理所應當,因為要偷偷接近我并不容易。

    要是在十年前,我早就聽見他們的聲音,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要再往前推十年,我不僅能聽見他們靠近的聲音,而且還會躲起來,之後再把他們全部幹掉。

     兩人舉槍對着我,同時他們其中一人走上前來,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仿佛是感覺印象深刻,他先是鼓噪了一聲,然後解下了我的袖劍,之後他又拿走了我的劍、匕首和手槍。

    當我手無寸鐵之後,他才敢放松下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小排黢黑腐壞的牙齒。

    當然,我還有一件秘密武器:康納。

    可見鬼的,他究竟跑哪兒去了? 爛牙走上前來。

    感謝上帝,他實在是不擅長隐藏自己的企圖,因此,我才能一扭身躲開他頂向我腹股溝的膝蓋,恰好足夠避免造成嚴重的傷害,但又能讓他自以為傷到了我,我假裝痛得喊了一聲,然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決定暫時留在地上,讓自己看上去頭昏腦漲,不過我實際的感覺并沒有這麼嚴重,同時我也在拖延時間。

     “肯定是美國佬的探子,”其中一個人說。

    他倚着槍,彎腰看着我。

     “不。

    他不是,”頭一個人說,他也彎腰看着我,同時我用雙手和膝蓋把自己撐了起來。

    “他可是個特殊人物。

    對不對……海瑟姆?丘奇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那個領頭的人說。

     “那你應該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我說。

     “你根本沒資格威脅我,”爛牙咆哮道。

     “暫時而已,”我冷靜地說。

     “真的嗎?”爛牙說。

    “不如我們來證明一下怎麼樣?你嘴裡以前有沒有啃過步槍托?” “沒有,不過看來你應該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感覺。

    ” “你說什麼?你覺得很好笑是嗎?” 我把目光上移——移到他們身後的樹枝上,我看見康納就蹲在那裡,袖劍已經彈出,他把一根手指豎在嘴邊。

    他肯定是個爬樹高手,當然,想必這是他母親教他的。

    她也指導過我攀爬的精妙之處。

    沒有人能像她那樣穿越森林。

     我擡頭看着爛牙,心裡知道他已經命不久矣。

    這讓我感覺不那麼痛了,因為他一腳踢中了我的下巴,我被人舉起來向後扔飛了出去,落在一堆小灌木叢裡。

     或許現在就是個好機會,康納,我心裡想道。

    由于疼痛,我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但我已經得到了補償,因為我看見康納從樹枝上跳了下來,他戴着袖劍的手向前刺出,随後明亮的鋼刃帶着血痕從第一個倒黴的衛兵嘴裡刺了出來。

    等我站起身來的時候,另外兩個人也已經死了。

     “紐約,”康納說。

     “紐約怎麼了?” “在紐約能找到本傑明。

    ” “那麼紐約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