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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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駒來了三四年之後,又來了一個叫阿鈴的姑娘,在這裡稍微介紹一下。

     阿鈴也是介紹阿駒來的和服店老闆帶過來的。

    其實,當時千倉家并不缺女傭,有一天和服店老闆到下鴨這邊,主動提出來的。

     “太太,太太,您家裡好像現在也不缺人手,不過有個女孩子,您用用看吧。

    這個小姑娘人長得漂亮,我不舍得介紹給别人家,還是希望她能夠到您家裡來。

    ” 于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當時的情況,磊吉記得很清楚。

    昭和二十七年春天到昭和二十九年秋天,他因為輕度腦溢血,導緻右半身不能活動,那一兩年間,一直卧床。

    最初是在東京的旅館裡腦溢血發作的,之後被送到熱海,本人還是要求回京都。

    就在昭和二十七年的十月份左右返回京都,先讓人背着出了車站,然後坐車回到糾森的自家門前,接下來由人左右攙扶着送進裡面的客廳,當時坐着都覺得頭暈,就直接被擡到了床上。

    每天躺在床上,看着秋意漸濃的庭院裡的泉水和岩石,聽着導水的竹筒敲石的聲音,打發無聊的日子。

     一天,贊子來到床邊告訴磊吉: “這次要來一個小姑娘,說是長得像津島惠子(1)

    ” 千倉夫婦并沒有特别喜歡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一直以來留下的女傭都并非什麼美女。

    不過,聽贊子這麼一說,磊吉抑郁的心情還是舒暢不少,感覺眼前豁然開朗。

    畢竟這些天來一直擔心自己還能不能重新站起來在院子裡走走,去糾森散步,會不會就此卧床不起,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京都,結果不要說八濑、大原,就連附近的祗園、河原町、嵯峨都去不了,搞不好自己都熬不過今年冬天。

    如果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每天照顧自己的起居,多少讓自己心裡有一個寄托。

    順便說一下,磊吉并不是津島惠子的粉絲,對他來說,隻要是相貌姣好的女孩就好。

     從大津乘坐江若鐵路電車,經過浮禦堂所在的堅田站,下一站就是真野。

    式子内親王(2)曾有詩寫道: 夜半海風吹, 真野湖畔寒, 灣中千鳥鳴。

     素暹法師(3)也有詩雲: 比良山風吹雲散, 月明真野波若冰。

     真野是琵琶湖畔頗有淵源的村落,阿鈴就出生在那裡。

    磊吉沒有去過真野,不過曾去過附近的雄琴溫泉,還曾經去過比叡山橫山塔山腳下的千野買材料,所以對那一帶并不陌生,而且還抱有好感。

    阿鈴是在一個爽朗的午後來到千倉家的,齊劉海的娃娃頭,身穿一件平紋絲綢的和服,胭脂底色上帶有黃、綠兩色的波浪線圖案。

    和服外褂是綠色底色上帶有胭脂色、黃色、灰色的風車圖案(她很喜歡胭脂色,也很适合穿這個顔色),紮着白色的整幅腰帶。

    年紀說是二十一歲。

     那時候,來試工的小姑娘大都穿着簡陋的洋服、手編的毛衣,阿鈴這身平紋絲綢的和服實在可愛,讓人過目不忘。

    她的父親世代是江州的農戶,母親則出身京都的商人之家,嫁到真野後不習慣幹農活,非常辛苦。

    大概是阿鈴的母親為了自己漂亮的女兒特意準備了這身衣服。

    阿鈴稱和服店老闆“兒玉阿姨”,這個阿姨領着她在出町終點站下了電車後,過了河合橋,向着下鴨神社這邊的道路走過來時,突然在橋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