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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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萬确的。

    我不能讓你有任何閃失。

    ” 慢慢地,她抽回了手。

    “我知道,”她輕輕地說道,“但是我不可能袖手旁觀。

    我必須親赴前線,親自涉險,就像你一樣。

    ”她低下頭,一縷飄落的紅發擋住了她的眼睛。

    “我有的時候忍不住想,如果我們倆沒有開始,說不定還要好些。

    ” “别那樣說,”他說道,“千萬别那樣說。

    ” 星際紀元2504年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在最近的幾年裡,吉姆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同樣的問題,但現在絲毫沒有這種念頭了。

    他沒能阻止阿克圖爾斯卑劣的背叛行為,那個人渣卑劣地背叛了堅定地與他并肩作戰的女人,甚至在最後的時刻,她都還信任着他。

    他肯定能夠做些什麼,足以讓整個局面變得不同。

    現在,凱瑞甘還活着,看起來就是個人類,正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身上往前走。

    吉姆感謝命運的安排——當然,瓦倫裡安·蒙斯克,把他放到了這個位置上,讓他能夠幫助她。

     他們走過一個拐角,在一扇巨大的門前停住了,門上有一套複雜的身份驗證系統。

    醫生們都走到那個系統前,掃描了指紋和虹膜,然後說出正确的通行密碼,然後這扇門就像是瞳孔一樣張開了,跟進入基地的那扇門一模一樣。

     吉姆輕輕吹了一聲口哨,聲音壓得很低。

    這個區域本身就像是一曲獻給科技的贊歌。

    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簇新閃亮,而至少有一半,他連用途都猜不出來。

    即使這樣,這裡倒是沒有被禁忌的高科技産品特有的寒意。

    這裡的東西與休伯利安号上那些磨損嚴重、十分親切的把手、按鈕或滑塊不同,它們至少看起來挺平易近人的。

     他溫柔地把莎拉扶上病床,床的一側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控制台,而另一側有一把椅子,床上方有一個監視器,現在沒有啟用。

    兩位護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動作麻利地往控制台上輸入着資料,然後開始在病床上在監視器和莎拉之間連接着線路。

     “告訴我你在做什麼?”他問道,其中一個護士給了他一個真誠的微笑,這讓他語氣中的肅殺氣息一下子消除了不少。

     “是這樣,”她答道,“我們準備監測她的大腦和身體的活動情況,然後通過無痛的手段采集她的血液和組織樣本。

    之後我們會為她補充基本的營養元素和水分。

    當你感覺好起來以後,凱瑞甘小姐,我受命代表納魯德邀請你參加晚宴。

    ” “讓我看看你的藥品表。

    ”吉姆說道。

    她把一個小設備遞給他,他點了點屏幕,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與這位護士剛剛所說的沒有任何不符之處。

     “沒問題。

    ”他說道,坐到了莎拉身旁。

    當護士在凱瑞甘身邊忙前忙後的時候,沉默中尴尬的氣氛越來越重。

    不過她很快完成了工作,俯下身子,帶着和剛剛一樣的溫柔微笑對凱瑞甘說道:“凱瑞甘小姐,幾小時以後你就會好起來。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請按這個按鈕。

    除此之外,我建議你盡量放松。

    ”她的嘴角揚得更高了一點,“請不要告訴納魯德博士,我們自己偶爾也會偷偷地爬到這個些床上休息,它們比我們自己的床舒服多了。

    ” 莎拉并沒有報以微笑,護士的笑容變得有些局促,她連忙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吉姆伸手蓋在莎拉的手背上,清了清嗓子。

    “你聽我說,莎拉。

    我……我……” 她伸出一根手指,壓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吉姆,噓,我知道。

    ” 他吻了她的手指,對着她調皮地笑了笑,換了一個話題。

    “那麼……在布塞法洛斯号上的時候,你就說過納魯德有些不對頭。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莎拉目光渙散地望着空氣呆了一會兒,片刻之後,機警的神色再次出現在了她的綠眼睛裡。

    “他們沒有注意我們。

    我們可以說話,至少現在沒問題。

    還有就是,沒錯,我說了那個話。

    而且現在我的感覺更強烈了,吉姆。

    這個基地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曾經拿我做實驗那個。

    我感覺到了從前聯邦的氣息。

    ” “其實,”吉姆鄭重地說道,“這裡也算是個實驗室。

    可能你隻要在實驗室裡就會有那種感覺。

    ” “我考慮過這種可能,但是相信我,”莎拉說道,“這不是我的想象,或者記憶的問題。

    納魯德身上有個古怪的靈能共鳴。

    我信不過他,就是信不過。

    ” “我也信不過。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能做些什麼呢?你還沒有恢複,親愛的,你這麼聰明不可能考慮不到這個。

    ”他摸了摸她頭頂上替代頭發存在的觸手。

    她畏縮了一下,但這是最輕的一次。

    “想要查出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徹底治愈你,唯一的機會就是他了。

    在這件事上一起摸爬滾打了這麼久,瓦倫裡安表現得相當值得信賴。

    雖然一直不怎麼順利,但看起來我們成功的希望還是挺大的。

    ” “你還信任過他的父親。

    ” “在一開始,是的,”雷諾說道,“但是迄今為止,這個兒子看起來跟他父親是不一樣的。

    親愛的。

    我們能信任到什麼程度,那将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說實話,我不知道。

    ” 那的确是實情。

    他們不知道的實在太多,而有把握的事情又實在太少了。

    因此,他們靜靜地待在一起,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相信着對方。

     因為他們對彼此都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