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特瑞爾和邦妮

關燈
該是她自己的鬥篷,圍在凍得直打顫的女孩身上。

     一個罐頭盒從中間被撕開,參差的鐵皮危險地向外翻卷着。

    罐頭盒放在壁爐的餘燼中,裡面有滾開的水和一些松枝。

     “燒茶?”我問。

     “我們也不懂,隻記得幾年前在饑餓遊戲中有人這麼弄,至少我們覺得那是松樹枝。

    ”特瑞爾皺着眉說道。

     我想起了八區是一個冒着難聞的工業廢氣的轄區,人們住在破舊的房屋裡。

    放眼望去,連一個草葉都看不到,因而人們也無緣認知自然。

    她們倆能這麼做已經是奇迹了。

     “沒有吃的了吧?”我問。

     邦妮點點頭。

    “我們把能吃的都吃了,可糧食太少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顫抖的聲音打消了我最後的一絲戒備之心。

    她隻不過是一個要逃離凱匹特的殺害,一個營養不良的、受傷的女孩。

     “那,今天你可走運了。

    ”我說着,把裝獵物的袋子放到地上。

    全區的人都在挨餓,可我們的食物卻吃不完,所以我常常會接濟别的人家。

    我也有首先需要考慮的:蓋爾家、格雷西·塞,還有一些因黑市關閉而不能再做生意的人家。

    媽媽也會接濟其他一些人,往往是她的病人。

    今天,我特意在袋子裡多裝了些吃的,媽媽看見廚房的食品拿走不少,就知道我又去接濟别人啦。

    我實際上悄悄去了湖邊,我不想讓她擔心。

    我本打算今晚回去時把食物分發出去,可依現在的情況看,這不可能了。

     我從袋子裡拿出兩個上面有一層奶酪的圓面包。

    自從皮塔發現這是我最愛吃的,我們家就一直有這種面包。

    我拿起一個扔給了特瑞爾,然後又繞過去把一塊面包放在邦妮的膝蓋上。

    現在她的手眼協調能力值得懷疑,我不想把面包扔到火裡。

     “噢,”邦妮說,“噢,這都是給我的?” 我想起了另一個聲音,在競技場,露露的聲音,心裡一陣絞痛。

    當時我把一隻大嘴雀腿放到她手裡,她說:“噢,我以前從未吃過一整條腿。

    ”長期忍饑挨餓,使她們看到吃的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嗯,吃吧。

    ”我說。

    邦妮舉起面包,好像不敢相信是真的,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你要是嚼一嚼,味道會更好。

    ”她點點頭,盡力想慢下來,可我知道,腹中饑餓時,這有多難。

    “我想你們的茶煮好了。

    ”我把罐頭盒從火裡拉出來,特瑞爾在她的背包裡拿出兩個錫碗,我把罐頭盒裡的“茶葉”弄出去,放在地上等着它涼。

    她們倆蜷縮在一起,邊吃邊吹茶,小口地喝着,我在一旁生火。

    我一直等她們吃完,已經開始嗍着手指頭上的油脂時,我才開口問道:“喏,給我說說你們的事吧。

    ”這時她們才把自己的故事向我一一道來。

     自從舉辦饑餓遊戲以來,八區的不滿情緒就越來越強烈。

    當然,這種不滿是早已存在的。

    但漸漸地,人們已不滿足于口頭抱怨,而要采取行動,他們要把自己的意願變為現實。

    八區的紡織廠整日轟鳴,而噪聲是很好的掩護,大家隻要把嘴湊近耳邊,就可以安全傳遞消息,不被察覺,也不會被審查。

    特瑞爾在學校教書,邦妮是她的學生,下課以後,她們要到生産警服的服裝廠上四個小時的班。

    邦妮在寒冷的服裝檢測車間幹活,她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設法藏起了兩套制服,又在其他地方藏起了靴子和褲子。

    這些是為特瑞爾和她丈夫準備的,大家心裡明白,一旦發生暴動,能否把消息傳遞出去對于暴動能否成功、其他轄區能否響應至關重要。

     那天,我和皮塔在八區進行的勝利巡演就為他們實施暴動計劃提供了絕好的演練機會。

    各暴動小組按計劃進入各大樓的預定位置,暴動一旦開始,他們可以向所在目标進攻。

    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占領市内的重要機構所在地,如法院大樓、治安總部,還有位于廣場的通訊中心,并奪取其他重要工廠和設施:鐵路、糧庫、電廠和兵工廠。

     當皮塔在凱匹特單膝跪地,在攝像機前向我表白愛情的當晚,八區就發生了暴動。

    那晚的活動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凱撒·弗裡克曼對我們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