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市長米洛

關燈
班牙血統的八歲處女。

    他将去機場等在一輛交通車裡,你們下了飛機就直接上那輛車。

    ” “不行,”約塞連搖頭說,“我隻想找地方睡上一覺。

    ” 米洛氣得臉色鐵青,細長的鼻子在黑眉毛之間一陣陣顫動,不對稱的紅褐色小胡子像一根蠟燭昏暗、細弱的火苗。

    “約塞連,記住你的任務。

    ”他謙恭地提醒約塞連。

     “讓我的任務見鬼去吧!”約塞連漠不關心地答道,“讓辛迪加也見鬼去吧,就算我确實有股份。

    我不想要什麼八歲的處女,就算她們有一半西班牙血統。

    ” “我不怪你。

    不過這些八歲的處女實際上隻有三十二歲,而且她們并沒有一半西班牙血統,而隻有三分之一愛沙尼亞血統。

    ” “我一點不計較什麼處女。

    ” “她們甚至不是處女,”米洛巧舌如簧地繼續道,“我給你選的那一個嫁過一個上了年紀的教師,時間不長,男的又隻在星期天才跟她睡覺,所以她其實幾乎跟新的一樣。

    ” 奧爾也很困倦,于是他們乘車離開機場進入巴勒莫市時,約塞連和奧爾都坐在米洛身旁。

    他們發現那裡的旅館又沒有他倆的房間,而且更重要的是,米洛竟然是市長。

     古怪而難以置信的歡迎會在機場就開始了,認出米洛的平民勞工都恭敬地停下手上的工作,克制着一臉的急切和奉承向他凝望。

    米洛到來的消息搶先飛報入城,等他們乘坐的敞篷小卡車疾駛而過時,城郊早已擠滿了歡呼的市民。

    約塞連和奧爾給弄得莫名其妙、作聲不得,隻好緊緊貼着米洛以求平安。

     進了城,随着卡車朝着市中心緩緩行進,歡迎的場面越來越熱烈。

    小男孩小女孩都放了學,穿着新衣服排列在兩邊人行道上,手裡揮動着小旗。

    約塞連和奧爾這下給驚得徹底說不出話了。

    大街上人山人海,歡聲雷動,空中到處懸挂着印有米洛肖像的巨幅旗幟。

    在這些肖像上,米洛穿着黃褐色的高圓領農夫罩衫,嚴謹、慈祥的臉上顯露着寬容、智慧、嚴謹和堅強的神情,就這樣以一種無所不知的目光凝視着民衆,唇上小胡子散漫不羁,兩隻眼睛各看一方。

    衰弱的病人們從窗口向他送來飛吻。

    系着圍裙的店主們站在店鋪狹窄的門口狂喜地歡呼。

    大号猛然奏響。

    到處有人摔倒在地,被踐踏而死。

    喜極而泣的老婦人圍着緩緩而行的卡車瘋狂地你推我搡,争着去摸米洛的肩膀、握他的手。

    米洛親切優雅地忍受着這喧嚣的歡迎。

    他極有風度地朝每個人揮手緻意,向歡樂的人群大把大把抛撒錫紙包的好時牌巧克力。

    一排排充滿活力的少男少女互相挽着手臂,跳躍着一路跟在後面,滿懷莫名的敬意操着嘶啞的嗓音一遍遍呼喊:“米—洛!米—洛!米—洛!” 秘密既然已經洩露,米洛便同約塞連和奧爾一道放松下來,于是他洋洋得意起來,充滿無限又有些羞怯的自豪。

    他雙頰變得紅潤了。

    米洛早被推選為巴勒莫的市長——也是附近卡裡尼、蒙雷阿萊、巴蓋裡亞、泰爾米尼—伊梅雷塞、切法盧、米斯特雷塔和尼科西亞諸市的市長——因為他給西西裡帶來了蘇格蘭威士忌。

     約塞連十分驚奇。

    “這兒的人這麼喜歡喝蘇格蘭威士忌?” “他們根本不喝,”米洛解釋道,“蘇格蘭威士忌非常貴,這兒的人卻窮得很。

    ” “既然沒人喝,為什麼你要把酒進口到西西裡來?” “是要把價格擡起來。

    我把酒從馬耳他運到這裡,就是為了等我替别人再賣回給我的時候,開辟更大的利潤空間。

    我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全新的産業。

    今天,西西裡已是世界第三大蘇格蘭威士忌出口地了,而那就是他們推選我當市長的原因。

    ” “你這麼牛,給我們弄間客房怎麼樣?”奧爾粗魯地嘟囔道,疲倦得聲音都含糊了。

     米洛歉疚地回應。

    “我正準備辦這事,”他許諾道,“實在抱歉,忘了事先發無線電報給你倆預訂旅館房間。

    随我去辦公室吧,我現在就跟代理市長說一聲。

    ” 米洛的辦公室是一家理發店,代理市長是一個矮胖的理發師;熱情的問候從這個人逢迎的嘴唇間泡沫似的流溢出來,就像他在刮臉杯裡打起的肥皂沫。

     “嗯,維托裡奧,”米洛懶洋洋地往維托裡奧的一張理發椅上一躺,問道,“這次我不在的時候情況怎樣啊?” “非常難過,米洛先生,非常難過。

    不過你現在回來了,大家又都開心了。

    ” “我正在納悶人怎麼這麼多。

    旅館怎麼會全住滿了?” “米洛先生,這是因為那麼多人從别的城市趕來看你。

    另外,還有好多買主進城參加洋薊拍賣。

    ” 米洛的手像老鷹似的忽地擡起,攔住了維托裡奧的修面刷。

    “什麼是洋薊?”他問。

     “洋薊嗎?米洛先生,洋薊是一種非常好吃的蔬菜,大家都很喜歡。

    你在這兒一定要嘗一嘗,米洛先生。

    我們種的洋薊是世界上最好的。

    ” “真的?”米洛問,“今年洋薊賣什麼價?” “看來今年是銷售洋薊的好年份。

    收成非常不好。

    ” “這是真的嗎?”米洛陷入了沉思,突然就不見了蹤影。

    他從椅子上溜走的速度飛快,以至于他身上的條紋理發圍布以他身體的形狀保持一兩秒鐘後才落地。

    等約塞連和奧爾跟着他沖到門口,米洛早已消失無蹤了。

     “下一位。

    ”米洛的代理市長殷勤地叫喚道,“誰是下一位?” 約塞連和奧爾垂頭喪氣地走出理發店。

    他們被米洛抛棄了,隻得無家可歸地遊蕩在狂歡的人群中間,徒勞地找睡覺的地方。

    約塞連已是精疲力竭。

    他的腦袋隐隐作痛,讓他渾身乏力;他對奧爾十分惱火,這家夥不知從哪裡找到兩隻海棠果,塞在腮幫子裡,後來約塞連發現那兒有東西,硬是讓他吐了出來。

    随後奧爾不知從哪裡找到兩顆七葉樹果,又悄悄塞了進去,結果約塞連還是察覺了,他要他把果子從嘴裡拿出來。

    奧爾龇牙一笑,回答說那不是海棠果而是七葉樹果,而且不在他的嘴裡而在他的手上,但是他嘴裡含着七葉樹果,說的話約塞連一個字也聽不懂,所以約塞連一定要他吐出來。

    奧爾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他用指關節使勁揉擦額頭,就像個昏昏沉沉的醉鬼,一邊還下流地嘻嘻傻笑。

     “你還記得那個姑娘——”話還沒說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