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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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

    有人喜歡肚子上有贅肉的胖姑娘,有人偏愛竹竿一樣的瘦姑娘,還有些士兵十分迷戀旁人難以接受的豐腴乳房。

    再說腰圍、眼睛、年紀、脖子、手臂,尤其是陰毛濃密的程度,同樣衆口難調。

     隻有對金發女人的偏好是幾乎一緻的。

    有時,金發女囚的價格漲得太高,隻有高級軍官,或者是敢死隊的士兵(他們軍饷最多),才能享受這樣的奢侈。

     女囚的價格在出征部隊剛回營時還非常高,有時第二天早晨就開始猛跌。

    士兵們和女囚在營帳裡過了夜,現在後悔出那麼多錢買她們了,于是帶出來在帳篷外頭賣掉。

    士兵們厭了,心情也沮喪,打算半價處理。

    有經驗的狡猾買家專揀這樣的黎明時分多買幾個,他們很清楚,黑夜還會裹着寒風降臨,行情也會随之回落。

     即便是最初的饑渴已經得到滿足,行情還會有大幅波動。

    有時候,價格甚至會直線飙升。

    比如當這些姑娘精疲力竭,相繼在營帳裡死去,或者瘋掉。

     走近營帳時,圖茲·奧克恰想到不能參與激動人心的戰俘買賣,心中一緊。

    加尼沙裡新軍是不允許參與這項交易的。

    他想安慰自己說,就憑他微薄的收入,反正也買不起。

    可他又想,其實可以找同伴合買,哪怕找兩個人。

    他聽人說,這樣的做法并不少見。

     他在營帳之間慢慢踱着步子。

    有一些滿面春風的加尼沙裡新軍迎面走過。

    今天是領薪水的日子。

    他一邊走向軍需總管所在的營帳,一邊在腦子裡盤算,以他四十五個小銀币的薪水,要攢多少個月才能存夠二百啊。

    那是普通姿色的女囚一半的價錢,或者金發女囚的三分之一。

     女囚到底值不值,在圖茲·奧克恰心裡,波動也很大。

    白天他走路充滿激情,比方現在,他會覺得把一年的積蓄揮霍在一個被人用過的女人身上,這簡直是發瘋。

    但是有些夜晚真讓他難以喘息,如果可以嘗到魚水之歡,别說是一年,就是一輩子的積蓄,他也可以拿出來。

    欲火焚身的時候,他想起一支從加尼沙裡老兵口中聽來的輕佻歌謠:“雪在下/風在吹/朋友在叫着喊着找朋友。

    ”讓圖茲·奧克恰感到驚訝的是,歌裡唱的第一個“朋友”被另一個指女人私處的詞語給替換了,而第二個“朋友”被男人的陽具給替換了。

    圖茲·奧克恰心想,那就是說女人的私處在下雪的冬日裡像母狼一樣嗥叫。

    但他确信男人欲火難耐時的狂躁才是無可比拟的。

    他體會過這種燥熱。

    那時他感覺就憑那種興奮和狂熱,男人足可以捅破少女的小腹。

    他的一對睾丸讓他躁動不安,弄得他像個醉酒的粗野大兵,難受得他想放聲大喊。

     有時候,他一想到或許這輩子再也沒機會品嘗男女之歡,立即一陣惶恐。

    這種時刻他不但願意傾其所有,就算折些陽壽也心甘情願。

     他長籲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想點别的。

     他看到離要塞不遠處新搭建的面包爐。

    這已經是他近一星期裡第二回注意到它了。

    圖茲·奧克恰走過面包爐的時候,好奇地發現其周圍布滿哨兵。

    兩三個地方設有禁止進入的指示牌。

    幾天前,有傳言說敵方一名奸細在面團裡投毒未遂。

    現在這裡戒備森嚴,顯然是因為這件事。

    此外,這個面包爐一定是為軍官們供應面包的,因此自然要多加防護。

     他走開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一陣馬蹄聲。

    他一轉頭,吃驚地看見一位高級軍官在三個人的陪同下往面包爐而來。

    他停下步子看他們。

    還有幾個士兵也停下來看,很快又有其他人圍過來。

     “是帕夏!”有人低聲說。

     圖茲·奧克恰睜大了雙眼。

    他常聽人談論統帥,但從來沒見過他。

    他踮起腳來張望。

    周圍人在悄聲議論。

     “他看起來真陰郁!” “沒錯,的确是。

    ” “那他右邊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

    他左邊那是阿拉貝伊。

    ” “那人是建築師,”有人說。

     “他長得真怪!臉像個鳥蛋。

    ” “聽說他偶爾發癫痫。

    ” “不管怎樣,就搞建築這回事,他的水平是帝國内數一數二的。

    ” “這我相信。

    發癫痫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天才。

    ” “他們來面包爐做什麼?” “誰曉得!這是國事。

    ” “聽說面團被人投過毒,他們展開了調查。

    ” “投毒?” “對。

    你沒聽說?你太不了解情況了!告訴你:很顯然,投毒就已經夠壞了,可似乎還有更糟糕的事。

    巫師應該不是單獨行動的。

    ” “那這樣說,事情就複雜了……” “是啊,兄弟。

    誰能厘清這些呢?” 一名哨兵走過來。

     “走開!此處禁止人群聚集。

    ” 士兵們散開。

     這時,帕夏、建築師和阿拉貝伊一起走進一個建築。

    帕夏的副官随後進來,旁邊跟着一名哨兵。

    兩個衛兵守在門外。

     帕夏由一名手持火把的工程兵帶路,走下一段窄樓梯,進入地穴。

    剛才的一小隊人緊随其後。

    裡面既沒有面粉也沒有面包。

    那裡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