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窮匕見 李懷光叛亂

關燈
唯一沒有對德宗《罪己诏》作出任何反應的人是朱滔。

     因為他還在做着逐鹿中原的美夢。

     朱滔帶着大軍浩浩蕩蕩地進入恒冀地界時,王武俊表現得非常殷勤,一連數日殺牛宰羊,設宴犒勞;朱滔軍進入魏博後,田悅比王武俊更為恭敬,不僅沿途供應豐盛,而且頻頻派出使者,在朱滔經過的每個地方都舉行了極為隆重的歡迎儀式。

     朱滔很滿意。

     他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了,他是堂堂“漢元天皇”的皇太弟啊!也難怪這幫草頭王要千方百計地拍他馬屁。

    朱滔相信,等他平定中原後,這幫趨炎附勢的孫子肯定要争先恐後地管他叫爺了! 可是,事實證明這隻是朱滔的臆想。

     正月初五,朱滔大軍進抵永濟(今河北館陶縣東北),派出使者與田悅在館陶會面。

     田悅一見到使者,馬上愁眉苦臉地說:“我本來一心想追随五哥(朱滔排行第五)南下,沒想到昨天大軍剛要開拔之時,将士們突然把我圍住,并警告說:‘這一年多來,我們屢屢作戰,但是敗多勝少,而且糧草和物資也已消耗殆盡,如今将士們缺衣少食,怎麼還有力氣遠征?大王您現在親自坐鎮魏州,尚且擔心有變,倘若動身南下,您早上一走,晚上必将發生變亂。

    ’這些話都是将士們說的,不是我的意思。

    我個人對五哥那是絕無二心的,隻是拿将士們沒辦法。

    不過請五哥放心,我已命大将孟祐率五千步騎随同南下,定為五哥效犬馬之勞!” 使者回去,如實轉達了田悅的話。

    朱滔一聽,頓時暴跳如雷,破口大罵:“田悅這個逆賊!當初你身陷重圍、命懸一線,都是我不顧一切前去解救,幸而保你一命。

    你說要把貝州給我,我沒接受;你要擁立我當天子,我也堅決辭讓。

    沒想到你竟然忘恩負義,害我大軍遠道而來,你卻編出一套說辭拒不出兵,你到底是何居心?” 其實也怪不得朱滔如此暴怒,因為田悅出爾反爾、不肯出兵,絕不僅是令朱滔的南征兵力大幅縮水,最要命的是,他這麼一搞,等于是讓朱滔的南征計劃徹底泡湯了! 為什麼這麼講? 因為,對朱滔來說,經此變故,他根本就不敢再南下半步。

    因為他擔心:田悅既然陽奉陰違,王武俊八成也是沒安好心,倘若他執意南下,這兩個人聯手抄他的後路,甚至把他的老巢幽州也給端了,他朱滔怎麼辦?他能冒這個險嗎? 肯定不能。

     所以,朱滔現在隻能乖乖地打道回府。

    所謂逐鹿中原,所謂會師洛陽,如今都成了黃粱一夢! 當然,朱滔是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的。

    就算要打道回府,他也絕不能空手而回。

    當天,朱滔就出兵攻占了魏博下轄的宗城(今河北威縣東)、經城(今威縣北)、冠氏(今山東冠縣)。

     正月中旬,朱滔在北歸途中順勢包圍了貝州(今河北清河縣),繼而攻陷武城(今山東武城縣),同時放縱麾下部衆和回纥兵在附近各縣燒殺擄掠。

    最後,朱滔又命大将馬寔率五千步騎進駐冠氏,對田悅所在的魏州進行威懾。

    做完這一切,朱滔才意猶未盡地引兵北還。

     就這樣,朱滔和田悅徹底翻臉了。

     對李唐朝廷來說,這當然是件好事。

    隻要河北諸鎮形成相互牽制的局面,它們的力量就會相互抵消,這樣一來,德宗朝廷就可以集中精力對付關中的朱泚了。

     然而,德宗李适絕對沒想到,眼下他要對付的敵人不僅有朱泚,還要加上一個人——李懷光。

     作為一個對國家和個人前途絕望的人,李懷光自從率部離開奉天的那一刻起,心裡就已經生出謀反的企圖了。

    盡管德宗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谏言,放逐了盧杞等人,但這并不足以讓李懷光回心轉意。

     因為他怕德宗會秋後算賬。

     他知道,德宗之所以作出讓步,是因為長安還在朱泚手中,德宗現在還需要他。

    一旦長安光複,他李懷光也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到那時候,盧杞等人很可能會大搖大擺地回到朝廷,官複原職,而他李懷光則十有八九會被德宗兔死狗烹! 帶着這樣的疑慮和恐懼,李懷光自然不會再替李唐朝廷賣命。

     他現在一心隻想保存實力,而且在正式拉起反旗之前,他還想伺機壯大實力。

     如何壯大實力? 很簡單:吞并友鄰部隊。

     當時,和李懷光一起屯駐在長安外圍的部隊有三支。

     其将領分别是:神策都知兵馬使李晟,鄜坊節度使李建徽,神策行營節度使楊惠元。

     三個人中,李晟的軍事才能最高。

    在心懷異志的李懷光看來,此人對他構成的潛在威脅當然也最大。

     不搞定李晟,李懷光絕不敢輕舉妄動。

     興元元年正月初,德宗頻頻遣使催促李懷光出兵,李懷光趁勢提出條件,要求與李晟等部合兵一處。

    德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