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諸藩自立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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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藩鎮開刀 為了讓兒子李惟嶽能夠順利繼承節度使之位,成德李寶臣在臨死之前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建中二年正月初,李寶臣以托付後事為由,把跟随他多年的十幾個心腹大将召到恒州,并且在同一天全部殺死。

     這件事很絕情,很殘忍,可李寶臣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李惟嶽太年輕,而且生性軟弱,缺乏主見,日後很難鎮得住這幫悍将,所以李寶臣隻好提前幫兒子清場。

     當那十幾顆血迹斑斑的頭顱在李寶臣面前一字兒擺開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感到欣慰,就不由自主地蹙緊了眉頭。

     因為漏掉了一個。

     他麾下最骁勇的将領、時任易州(今河北易縣)刺史的張孝忠并沒有在這串頭顱裡面。

     這可不妙。

    李寶臣想,張孝忠不死,兒子将來的麻煩可就大了。

     李寶臣随即派遣使者前往易州,催促張孝忠來恒州晉見。

     使者是張孝忠的弟弟張孝節。

     看着弟弟那張擰成一團的苦瓜臉,張孝忠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回去問問李寶臣,那些将領犯了什麼罪,竟然同日被誅?你告訴他,我張孝忠怕死,所以不敢去,不過請他放心,我也不敢背叛他。

    說來說去,就是跟他不敢奉诏入朝一樣罷了!” 張孝節的眼淚嘩嘩就下來了,哽咽着說:“你要不去,我就死定了。

    ” “我要是去,咱哥倆就全死定了!”張孝忠說,“有我在,他不敢殺你。

    ” 張孝節空手而回,李寶臣在心裡一聲長歎。

     看來張孝忠是殺不掉了,而且這個笨蛋張孝節也不能殺,現在殺他就等于提前逼反張孝忠。

     沒辦法了,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兒子李惟嶽能不能守住這份家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正月初九,李寶臣卒。

    幕僚胡震等人勸李惟嶽秘不發喪,随後以李寶臣的名義上表朝廷,請求由李惟嶽繼任節度使。

     看着成德的奏表,德宗李适的心頭不禁掠過一陣戰栗。

     這是興奮的戰栗。

     李适很清楚,李寶臣肯定是一命嗚呼了,否則李惟嶽也不會這麼急着上表。

     機會來了!要想把藩鎮的權力收歸中央,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于是,德宗一邊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成德的要求,一邊派遣了一個叫班宏的使臣前往恒州,去“探望”李寶臣的病情。

     朝廷使臣一到,李惟嶽頓時傻了眼。

    他知道瞞不住了,隻好拿出重金賄賂班宏,希望他能夠幫着隐瞞。

    不料班宏卻一口回絕,馬上回京向德宗禀報了李寶臣已死的實情。

    李惟嶽無奈,這才匆忙發喪,同時自立為留後,并授意成德将領聯名上奏,請求朝廷賜給旌節。

     德宗再次駁回了他的請求。

     天子的強硬态度讓諸藩大為驚愕,同時也讓他們感到了唇亡齒寒的危險。

     盡管諸藩人人心懷鬼胎,處處明争暗鬥,但是在“确保權力世襲”這一點上,他們卻是空前團結、高度一緻的。

    早在許多年前,成德李寶臣、魏博田承嗣、淄青李正己、山南東道梁崇義等人就形成了一個秘密約定——諸鎮必須齊心協力,确保各自地盤的世襲。

     當初田承嗣死時,李寶臣就曾極力幫他的侄子田悅說話,迫使代宗朝廷承認了田悅的世襲權力。

     所以,當德宗此次明顯流露出“削藩”的意圖時,諸藩當然不會坐視。

    随後,魏博節度使田悅便代表諸藩頻頻上奏,一再替李惟嶽求情。

     德宗還是那個字:不! 眼看事情陷入僵局,朝臣勸谏德宗說:“李惟嶽承襲父位已經是既成事實,若不順水推舟,勢必發生叛亂。

    ” 德宗當然知道——敢于說“不”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

     如果李惟嶽及其河北諸藩膽敢抗命,他将不惜一切代價與之一戰! 為了表示自己向藩鎮開刀的決心,德宗李适對滿朝文武說了一番話:“這些年來,各種反叛勢力憑的是什麼?還不是憑借朝廷封給他們的土地、賜給他們的權位!過去,朝廷為了息事甯人,不斷給予他們任命,不斷滿足他們的欲望,可結果呢?叛亂還是有增無減!由此可見:爵命不足以消弭叛亂,适足以助長叛亂!所以,倘若李惟嶽必定要叛,給不給他任命,結果都沒什麼兩樣。

    ” 朝廷最終拒絕李惟嶽的消息傳出後,田悅和李正己的使者便迅速趕赴恒州和李惟嶽見面。

     諸藩緊急磋商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