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與内心中的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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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小說的并不是我。

     寫小說的是我内心中的虎。

    這麼寫總有種裝腔作勢的感覺。

    而實際上,完成《神聖懶漢的冒險》全書那迂回曲折的過程,也可以說是我想盡辦法與消失在内心森林深處的老虎重逢的過程。

     《神聖懶漢的冒險》其實是以《朝日新聞》晚報連載小說的形式開始寫的。

     我認為對小說家來說,報刊連載就好像是歌手在紅白歌會上一樣。

    我會莫名其妙地用力去構思,卻什麼都想不出來。

    更何況當時的我又是忙着結婚,又是忙着從京都調動到東京,周遭的瑣事簡直混亂得不可開交,甚至讓人想喊“這樣還怎麼寫!”。

    雖然我知道找借口不好,但确實不得不在接近趕鴨子上架的狀态下開始了連載。

     結束了半年間忙亂的連載後,我才明确地肯定“這樣下去不行”。

    說白了,我連載的小說根本就不符合《神聖懶漢的冒險》的書名。

    更大的問題是,我在連載中一次都沒遇見過老虎的蹤影。

    這還是第一次。

    要是從前,在寫小說的過程中,老虎遲早會從森林深處現身,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

     其實在那時,就應該發現是内心中的虎在助我寫作。

    可是愚蠢的我又接着被其他工作逼得團團轉,沒能好好撫慰我的虎。

    所以我内心中的虎發怒了:“這小子什麼都不明白。

    我怎麼能給這小子出力!” 那之後沒多久,虎就消失在森林深處。

     虎離去之後,我簡直慘不忍睹。

    不管是吹笛還是打鼓,虎都不肯來。

    可截稿日卻接二連三地來了。

    因為我的虎不在了,我隻好靠自己來寫。

    可我自己寫的東西怎麼都稱不上小說。

    啊啊,即便如此,截稿日還是迎面而來。

    那段時期我接了太多并行的工作,同時進行着七部連載。

     漸漸地,我喪失了改善現狀的意志,面對行将到來的慘劇,也隻是表情呆滞地坐以待斃。

    于是到了二〇一一年夏天,我精神上徹底崩潰,停止了全部連載。

     幾個月後,我從東京搬到了奈良。

     那麼我躲到奈良去究竟做了些什麼呢?隻能說是姑且苟活了下去。

    在這之前,我也曾經體驗過複讀生活、留級生活等種種吊在半空中的生活,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覺得“徹底脫離了社會範疇”。

    我眺望着奈良雄壯的美景,隻見奈良盆地群山的另一邊,太陽升起又落下。

     因為所有的工作都中斷了,我該做的事就隻剩下了重寫《神聖懶漢的冒險》。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重寫了。

    我與責任編輯讨論了好幾次,把故事一切可能的流程都創作出來又毀掉,把登場角色删除又複活。

    在讨論過程中産生的好幾個故事在腦海中交相重疊,複雜到甚至搞不清在聊哪個故事。

    雖然強行寫到了一半,但是沒法兒再繼續前進了。

     “這似乎是個怎樣才能和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