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情海恨難填 小俠失足羁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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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覺大師、萬裡遊龍呂九臯和淩雪紅三人,穿過那座幽谷中的梅花陣後,本來是千仞絕壁阻路,但此刻卻現出一處高約丈二,竟有八尺的通道。

    原來這通道自對面看正被梅林所遮掩,直至近處始能發現。

    想那玉面女魔鄧玉珍便是由此處遁走。

     三人一看有此通道,先是十分高興,但仔細察看之下,不禁同時雙眉緊鎖,枯立原地不動。

     原來這通道深不見底,任是運足目力,也隻看到模糊一片,陣陣陰寒的狂風自洞中湧出,把擋着洞口的一片梅樹吹得枝搖花顫。

     慧覺大師和呂九臯都是一代武林高手,在未看出端倪前,自是不會輕舉妄動,唯有淩姑娘看二老沉吟不前,想起羅郎生死不由心下大急,忙急步到慧覺身前,一禮說道:“大師伯,紅兒先進去看一下好嗎?” 慧覺還未發言,萬裡遊龍呂九臯卻搶先說道:“大師和淩姑娘在外稍候片刻,還是讓貧道先行一步,一探虛實吧!”不待兩人回話,隻見道袍飄風,身形如龍翔九霄,早已躍入洞中。

     慧覺大師暗暗一歎,忖道:此老真不愧享有這萬裡遊龍之名,身法确是了得,他若能練成太乙氣功,隻怕成就還要比我高上一籌呢。

     哪知呂九臯進入洞中頓飯之後,仍不見有任何動靜,慧覺大師雖是見多識廣,也不禁如墜五裡霧中,他轉首看了淩姑娘一眼,說道:“呂道長隻身涉險,乃全是為我等之事,紅兒,你且緊随我身後,不可造次。

    ” 他因知淩雪紅年輕氣盛,雖是武功高強,但江湖中險詐百出,并非全靠武功所能解決,是以叮囑了她幾句。

     淩姑娘輕輕嗯了一聲,慧覺大師便當先向洞中撲去。

     倆人一進入洞中,隻覺陰風撲面,刺骨生寒,除此之外,倒是毫無異狀,又深入了十數丈,才見地上橫卧着幾個疾裝勁服之人,慧覺大師俯身一看,俱被點了穴道,猶如死了一般。

     又前進了十餘丈,隻見光線逐漸開朗,慧覺大師心情一松,左掌護胸,右手蓄力,一個縱躍已到洞口。

     淩姑娘飄落大師身旁,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覺一怔。

     隻見數十丈外的一處山腰之上,建着一座院落。

    那院落氣勢雄偉,極盡豪華,當中雖有兩扇紅漆大門,此時卻是院門深鎖,隻餘下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人鳳堂”三個大字,在陽光之下耀目生光。

     慧覺大師又掃目四顧,隻見這洞口兩側又橫躺着兩名被點了穴道的暗樁,但卻仍不見呂九臯的身影。

     他一軒長眉,不再說話,當先向那“人鳳堂”縱去。

     哪知他們剛剛到“人鳳堂”前,突地看到一條人影,于院内躍出,慧覺大師登時将步收住。

    原來從那“人鳳堂”躍出之人正是萬裡遊龍呂九臯。

     萬裡遊龍輕拂銀髯,微微一笑,說道:“貧道還以為雪山派如何了得,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浪得虛名,想這人鳳堂乃是大雪山外三堂之一,為其安危所系之地,方才神秘詭異的地道中,隻不過布置了幾名暗樁,而這人鳳堂,卻是空無一人,難道他們就這樣不戰而退了不成?” 慧覺大師兩道長眉一揚,緩緩說道:“道兄既是看過院中無人,定不會虛假,不過以貧僧之見,院中定然還有蹊跷,我們何不再進院搜查一番,再定行止?” 呂九臯似乎也覺這話有理,于是颔首答道:“大師此話極是有理,還是由貧道先行引路。

    ”當先向院内縱去。

     他們定睛一看,果然當中是一座整齊的四合院,房舍不但考究,而且院子極大,地下是一色青磚鋪地,纖塵不染。

     三人經過了一座大廳,又繞過了一道矮矮的照壁,眼前突地一亮,隻見修竹數叢,迎風微搖,鮮花數盆,遍植兩廂,仿佛來到了富家千金的繡閣。

     慧覺大師乃是得道高僧,怎好親自到這所在搜查,乃轉首望了淩姑娘一眼,說道:“紅兒,我和呂道長在外觀看動靜,你到各房中去看看,小心了。

    ” 淩雪紅一直跟在兩老身後,不敢擅自行動,早感拘束不耐,此時一聽慧覺長老吩咐,立刻答道:“紅兒省得。

    ”舉步直對正房走去。

     她一腳踢開虛掩着的房門,走入内室,突覺一陣淡淡幽香,撲鼻而來,舉目再一環視,隻見羅帳低垂,妝台宛然,一切毫無異狀。

     淩姑娘一看那房中布置,就知道必是玉面女魔鄧玉珍所居之處,房中既是無人,立刻又往别的房中找去。

     她逐室搜查,足足花了頓飯工夫,卻始終沒發現半個人影,然後又回到慧覺大師身前,躬身禀道:“紅兒搜遍全院,并未見可疑之處,隻怕玉面女魔鄧玉珍真的率衆逃走了?” 慧覺大師點點頭,轉首向萬裡遊龍微微一笑,說道:“呂道兄,以貧僧之見,這其中定有詭謀,但俗語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等此次本為救天南劍客散浮子道兄,但現下不見秋兒,又多了一層麻煩,我們勢必要弄個水落石出才好,道兄方才辛苦了一程,該輪到貧僧開路了。

    ” 說着僧袍一拂,身形如一隻巨鶴,已然飄出院外。

     出了“人鳳堂”,隻見後面除了一塊廣場之外,四外卻都是怪石巨岩所環抱,不但并無異狀,就是再向前進都是不易,于是三人又不覺怔住。

     這時也是事有湊巧,淩姑娘見大師伯正與呂九臯低聲商量,她因覺那些怪石殊為獰惡,一時興起,不覺走近岩石仔細觀看,哪知她這一看,竟發覺岩中有一處洞穴。

    那洞穴入口高可及人,裡面卻是一片漆黑,因為有了這個發現,淩姑娘不覺脫口叫道:“大師伯,呂道長,這裡有個山洞!” 慧覺大師和呂九臯方自委決不下,聽了淩雪紅這一聲喊叫,登時雙雙走去。

     慧覺大師此時早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心,将那山洞入口打量片刻後,徑自當先向洞中走去,呂九臯和淩雪紅緊随跟進。

     裡面雖是陰寒無比,但卻無風,黴腐之氣,中人欲嘔,隻見那山洞之内,鐘乳怪石成千倒挂,顯是人迹罕至之處。

     那山洞曲折盤轉,既深且遠,三人腳下雖快,也走了約有一盞茶時候,才覺眼前一片明亮,來到一處所在。

     原來那個地方乃是兩高峰夾着的一處幽谷,兩旁高峰竟是矗立千丈的巨岩,兩峰相接之處,并未完全合攏,因此,在正午時分,陽光還能直射而入,可是如由外面看起來,卻是不易發現這兩峰夾峙當中,還會有這片峽谷。

     慧覺大師剛一進入谷中,便知上了大當,想要退出,但哪裡還能夠。

     隻聽這峽谷上端和石洞之外隐隐傳來喝叫之聲,登時火光照耀,一團團浸油的易燃之物,由那一線天窗上落下,那火種又點燃了堆積在洞中的幹柴,不過片刻谷中已成一片火海。

     萬裡遊龍急急大喝一聲;“大師速退!”但剛一轉身,卻見一股濃煙,自石洞中湧入,顯然那洞口也為烈焰堵住。

     慧覺大師畢竟藝高膽大,雖處此進退不能之境,仍不露驚慌之态,大喝一聲,全身立時布滿太乙氣功,兩隻寬大的袍袖一拂,立時有兩股剛猛無俦的罡氣,将濃煙逼得倒湧而出,接着身如飄風,一躍五丈。

    待呂九臯和淩雪紅趕到之時,大師的太乙罡氣,又已揮出。

     如此兩個縱躍已近洞口,隐隐可見熊熊烈焰,火舌亂吐。

     淩姑娘見慧覺大師正自微皺眉頭,猶豫不前,望着萬裡遊龍呂九臯,說道:“老前輩把你的劍借我一用好嗎?” 萬裡遊龍一愕,翻腕拔出背後古劍,奇詫地交在淩姑娘手中。

     隻見她又微微一笑,俯下身去,将内家真力,逼至劍身,向地下一陣挖掘,然後把劍身擦幹淨,還給呂九臯,一笑說道:“大師伯,我已挖出泉水來,我們把衣服須發浸濕,就可向外沖啦!” 慧覺大師嘉許似地一笑,說道:“唉,還是年輕人心思靈敏,我想了半天也未想出。

    ” 于是三人乃将須發衣服就水浸濕,慧覺大師看着自己這狼狽之狀,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他雖是有道高僧,貪嗔之念早除,此時也不由嗟歎不已。

     萬裡遊龍呂九臯低呼了一聲:“大師,貧道要當先開路了!”兩掌推出一波強勁罡風,身形當先向那熊熊火光中沖去。

     三人這一躍起,俱施展出上乘輕功,一掠便是五丈,恰巧飄落在那洞口的烈焰之外。

     三人尚未站住身形,便聽對面響起一陣哈哈狂笑。

    但那笑聲發出一半,倏然又止。

     萬裡遊龍呂九臯冷哼一聲,怒喝道:“笑什麼,難道這點火勢會把貧道等燒得焦頭爛額不成!” 對方也是冷笑一言道:“變成落湯雞,還不和焦頭爛額一樣狼狽?” 慧覺大師擡頭一看,隻見前面廣場上,并排站着三人。

     中間一人六旬開外,紫面短須,身着青布長衫,手握鸠頭杖,背上負着四個大如輪月的鋼環,一看便知此人是雪山派外三堂天龍堂主雙飛環鄭元甲。

    左面一人道袍背劍,年約五旬,乃地虎堂堂主神火真人邵文風,右邊是人鳳堂堂主玉面女魔鄧玉珍。

     本來鄧玉珍這火攻之策,也未打算能把這三位武林頂尖高手困住,隻是想把他們燒得發焦、衣爛,大大折辱一番,然後再合外三堂三位堂主之力決一死戰,不料竟連這一目的也未能達到,是以雙飛環鄭元甲隻笑了一半便自愕然止住。

     萬裡遊龍呂九臯早已大怒,一見鄭元甲反唇相譏。

    哪還按捺得住,翻腕拔出長劍,使出一式“龍翔九霄”身法,飄前四丈,大喝一聲,手中劍劃起一道銀虹,徑向雙飛環鄭元甲胸前玄機要穴點去。

     雙飛環鄭元甲在外三堂的三位堂主中年齡較長,武功亦最高,他眼見呂九臯長劍點到,不慌不忙,鸠頭杖上擊,左手橫掃,一招兩式,擋住了萬裡遊龍這挾怒出手的一招。

     呂九臯冷笑一聲,側身避開襲來一掌,右腕疾收,長劍也同時避開了鸠頭杖,右手一揮之間,幻化出三點劍影,分指鄭元甲三處大穴。

     哪知鄭元甲确有着不凡的武功,鸠頭杖上擊一半,突然收回,一收一推之間,已把呂九臯長劍封架開去,随手反擊一杖,攔腰橫掃。

     萬裡遊龍想不到這鄭元甲的鸠頭杖竟有這等功候,冷哼一聲,疾退三步讓開。

     這一次呂九臯已動了真火,立即把武當絕學太極慧劍展開,頃刻之間,強弱易勢,雙飛環鄭元甲被迫居下風。

     須知這九式太極慧劍,乃是武當劍術中的精華,剛勁中帶着綿綿不絕的陰柔之力,最妙的是這套劍法,一經展開,施劍人浮躁的心情便會馬上恢複了平靜。

    看上去這套劍法的招式非常緩慢,而且施用之人也像毫不用力,其實太極慧劍是一種内外功揉合一體,才能施展的劍術。

     地虎堂堂主神火真人邵文風,一見雙飛環鄭元甲已與萬裡遊龍呂九臯交上手,他雖震懾于東海三俠之名,也不得不縱身而出,又見慧覺大師未帶兵刃,不由放心不少,大喝一聲,翻腕拔出長劍,向慧覺大師右肩井穴刺去。

     慧覺大師雙目微閉,滿面肅穆之色,直待邵文風長劍刺到胸前,他才一軒慈眉,閃射出兩道冷電似的光芒,朗喝一聲:“邵堂主小心了!” 大和尚兩腳像生根似地立地不動,右肩疾然下沉三寸,邵文風長劍擦肩刺過,他因這一招用力過猛,身形自然前沖半步,慧覺大師左腳斜上半步,左手反扣邵文風持劍腕脈,隻聽嗆啷一聲,邵文風隻覺右手一麻,長劍把持不住,摔落地上。

    大師順勢一推,邵文風踉跄後退數步,直羞得他滿面通紅,俯身拾起長劍一言不發。

     就在慧覺大師剛與邵文風交上手之時,淩姑娘也一式“飛燕投林”,疾撲玉面女魔鄧玉珍。

     淩姑娘雖無青冥劍在身,但光是一雙纖纖玉手就非一般武林高手能敵。

    玉面女魔早在七星峰下見識過她的厲害,心一慌,長劍還未刺出,便被淩雪紅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奪去。

     慧覺大師和淩雪紅雙雙奏捷,而萬裡遊龍呂九臯和雙飛環鄭元甲的一戰,也已分出勝負。

     萬裡遊龍在施出太極慧劍之時,隻見他好似蝸牛慢步一般,長劍忽地變得綿柔異常,但卻似乎有一種極強的潛力,自劍身逼出,不管鄭元甲的鸠頭杖施出多狠多快的招式,且一接觸到呂九臯的長劍,就覺着勁盡力卸,勉強又支持了二十個回合,已是汗落如雨,頭暈目眩。

     鄭元甲掃目一看,邵文風和鄧玉珍才一招功夫,便雙雙落敗,他心中一凜,虎吼一聲,鸠頭杖演“橫斷巫山”,挾着虎虎勁風,猛掃呂九臯中盤。

     但呂九臯已是勝券在握,氣定神閑,他知道鄭元甲已存心硬拼,連忙閃身讓開,劍化“金絲纏腕”,功運右臂,劍鋒貼杖推進。

     這一來鄭元甲封躲全都不易,逼得雙飛環情急拼命,他厲喝一聲:“老雜毛,不是你就是我……” 右手松杖落地,右掌運起全身功力,“手揮琵琶”猛劈呂九臯前胸,發難既出意外,出手迅如電火,掌帶勁風,迎胸打到。

     萬裡遊龍此時自是顧不得再傷人,順着打來的掌勢,全身陡然後仰,施起鐵闆橋工夫。

     倆人動作都夠快,呂九臯背脊尚未貼地,雙腳跟一旋,借力向左一翻挺起身來,鄭元甲一掌打空,用力過猛,全身向前栽去。

     萬裡遊龍順勢吐劍,招化“白蛇吐信”,雙飛環猛覺背後劍刃劈風,趕忙腳尖一點,借前栽身子向前飛去,萬裡遊龍豈肯放過這個機會,立時挫腰騰躍,追個如影随形,鄭元甲剛剛落地,萬裡遊龍長劍又到。

     隻聽慧覺大師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呂道兄劍下留情!” 呂九臯劈到鄭元甲背後的長劍,輕輕一掃,隻把雙飛環右臂上的青布長衫裂開了一道五寸長的口子,便收劍躍回原處。

     再看鄭元甲直吓得臉色蒼白,那裂開之處鮮血泉湧而出,若是慧覺大師晚叫一聲,他早已喪生劍下。

     這三人一出手便已制服了雪山派的三位堂主,這确是使人驚駭之事,其實這并非鄧、邵、鄭等三人武功大弱,實因慧覺大師等三人武功太以卓絕。

     就在這外三堂堂主全軍覆沒之時,陡然,一聲長嘯劃破長空,震得滿山回鳴不絕。

    接着響起稚嫩悠長呼喝:“掌門師祖駕到……” 場内諸人齊都舉首向喝聲處看去,隻見那千丈絕壁上,如星飛丸瀉一般,躍下來十餘條身影,片刻之間已到眼前。

     那最前面的人卻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女。

    男的身着青色道袍,發挽道髻,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女的一身紅衣勁裝,雙辮垂肩,顔潤春花,色凝皓月,豔麗如畫裡佳人。

    倆人胸前各抱一把寶劍,神态莊肅之極。

    顯然那呼喝之聲便是這男女二童所發出。

     兩童之後,卓立着一個道人,但見他長髯垂胸,銀發道髻,身着寶藍色道袍,足登福字逍遙履,手持一枝通體雪白的細長竹杖,正是紫虛道人。

     紫虛道人身後,一字橫立着内三堂堂主,玉皇堂堂主百步淩波譚玉笙、太白堂堂主七星掌袁廣傑、觀音堂堂主千手菩薩許香萼及紫虛道人二弟子金眼神佛呂萱,三弟子追魂手魏英等一流高手,獨不見談笑書生諸葛膽和玄衣仙子杜月娟夫婦。

     紫虛道人冷眼掃了全場一匝,早已看出這種尴尬的情勢,他乃城府深沉、雄才大略之人,心中雖微感驚駭,但卻不形諸于色,隻聽他哈哈一陣長笑,笑聲直震得在場之人的耳鼓嗡嗡作響,顯示出他深厚的内力,然後一打問訊,向慧覺大師說道:“貧道以為有宵小犯山,卻不料大師佛駕莅臨,東海三俠隆譽滿武林,萍蹤遍天下,但卻是初莅荒山,真是幸會幸會!” 他這番話先罵後捧,慧覺大師聽得兩道慈眉一揚,暗忖:這紫虛道人雖是雄才大略之人,論武功才智,也算是當今武林中傑出的人材,但言行氣度,究竟有點邪魔歪道,不足以領袖武林。

     慧覺大師低喧了一聲佛号,也早将佛家獅子吼功力滲入其中,直震得在場各人心神一懔,隻此一番話,倆人已互較了内力。

     慧覺大師雙目微垂,合掌當胸,緩緩說道:“道兄過譽,貧僧當受不起。

    貧僧乃東海草莽之人,今日有幸拜谒寶山,亦為生平幸事!” 他見紫虛道人對一旁的萬裡遊龍呂九臯竟理也不理,不由微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