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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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拉基斯赢得了持球過線得分的殊榮(他是個叫号隊員[12])。

     該賽季的第二場球賽,盡管我在第一場球賽中表現出色,但是梅内拉科斯(梅尼)的踝關節已經痊愈,在馬薩諸塞州西部加德納高中的比賽中,他開始取代我的位置,我隻能在最後兩分鐘上場,隻兩次持球,但每次都第一次進攻受阻,各推進十二和十三碼,撞得鼻子流血,球賽結束後,吃了些“謝爾城”冰淇淋(加德納生産的)。

     (洛厄爾輕而易舉赢了那頭兩場球賽。

    ) 第三場一開始,我甚至沒上場,隻在最後半場才被派上場,與“伍斯特古典”隊對陣;我截獲對方踢的懸空球後,持球穿越整個球隊奔跑六十四碼觸地得分;随後撞倒對方兩次試圖持球觸地得分,每次大約二十五碼;持球僅七次,每次平均推進二十碼六。

    這是報紙報道的記錄。

    (洛厄爾也赢了那場球。

    ) 不過,洛厄爾的“嚴重考驗”來了,那是與“曼徹斯特”隊對陣,即便在那時,我也不是個大英雄般的“一開始就上場的隊員”,而是坐冷闆凳;不過此時看台上學校的孩子們開始反複呼喊“我們要杜洛茲!我們要杜洛茲!”你弄得懂或者說得清他們為啥那樣呼喊嗎?我隻能坐在闆凳上,眼看那些差勁隊員趾高氣揚,奔跑跳躍,皮埃特利卡小腿扭傷,在别人攙扶下一瘸一拐走出場地時,沒忘記英雄般地脫去防護帽,以便讓每個觀衆看清他悲壯的頭發在秋天的微風裡飄動。

    作為一個猛打猛沖的進攻後衛,他确實奮力開路,胖乎乎的像頭老奶牛,但是如果沒有比爾·德芒斯為他在前面堅定不移地默默阻截,他不可能及時到達争球線打開缺口。

    不管曼徹斯特隊如何自吹自擂,如何被人過高評價,洛厄爾高中還是以二十比零赢了比賽,我隻是在最後一刻才被允許持球一次,四分衛叫号隊員要求邊線佯攻,而我卻想一竿子到底,于是,我被衆人阻截壓在底下,“我們要杜洛茲”的呼喊聲消失了,一分鐘或不到一分鐘後球賽結束了。

     我承認,在那場球賽裡(二十比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都不需要我;可是,第五場我一開始也沒上場,隻被允許打四分之一場,在這期間,我三次持球觸地得分,一次被宣布無效,這場球賽我們與基思私立中學對陣,我們四十三比零取勝。

    不過,這很容易理解,如果你懂橄榄球的話,無論是剛懂還是以前就懂,此時波士頓學院弗朗西斯·費伊的團隊正在暗地裡悄悄地觀察我,他們已經準備去聖母大學執教了,換言之,我已經逐漸受到美國橄榄球最高階層的關注,更有甚者,波士頓《先驅報》[13]在那周的體育版發了一則大标題新聞,放在頭條,标題是“杜洛茲是洛厄爾第十一高級中學的第十二人”,不管你如何分析,這條新聞都很奇怪。

    即便我自己十六歲,思想天真純樸,我也在暗自懷疑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我不能(或者不會)完全相信我父親偏袒的斷言。

    有時,塔姆·基廷教練似乎用一種冷淡俗氣遺憾的目光看我,我覺得,盡管他對我明顯的爆發力熟視無睹,但他已經沒法阻止橄榄球高層對我的關注。

    到了此時,我父親已經火大了。

    有位體育新聞記者名叫喬·卡拉漢,弗朗西斯·費伊任教期間,他成了聖母大學的公關部主任,随後成了美國橄榄球聯盟“波士頓愛國者”[14]隊的主席;他開始在他的體育專欄裡暗中贊譽我“數據不會說謊”。

    甚至有位憎恨我父親的不友好的體育新聞記者也寫我“看上去”像個橄榄球運動員。

    這難道不叫人高興嗎? 六 下一場與“莫爾登”隊的比賽是那年馬薩諸塞州高中橄榄球巨人們之間的一場對決,盡管我承認“林恩古典”隊比我們兩個隊都厲害。

    莫爾登那些人高馬大粗壯結實的後衛和阻截隊員的眼睛下面都抹了油脂,看上去像出戰前臉上塗了顔色的易洛魁人[15],整個下午,他們與我們零比零打了個平手(我仍然要說艾迪博伊·比索内應該到場,但是教練告訴我他的學習成績不太好,幾場訓練賽之後,他們把他送回了家,在訓練賽中,他狠狠攻擊了每個男孩,他也能狠狠攻擊每個成年男人)。

    與莫爾登比賽的那整個下午,幾乎沒人一直持球。

    不過,我們陣容強大,有斯沃博達、韋恩、雷夫、唐甯、梅利斯、格林格斯等,不能容忍他們嚣張跋扈。

    那天下午,我是否持球,是否開始就上場,是否隻打四分之一場,其實都沒多大差别;這是一場防守戰,像打乒乓球那樣把球傳來傳去:十分枯燥,可是饒有興趣的觀衆們依然認真觀看。

     這個賽季我唯一的差錯發生在與林恩古典隊的交鋒中:他們在林恩六比零打敗了我們,但是如果我沒有因為手指他媽的打滑,在球門線丢了那個該死的傳球,那個凱拉基斯直接傳過來并确實到了我手裡的球,我們也許可以赢一球,或者打個平手。

    我永遠沒法擺脫丢那個傳球的負疚感。

    如果橄榄球比賽不用橄榄球,而是用一隻上好的松軟襪子,就像你十歲時玩的那種,那就好了。

    事實上,我習慣在奔跑時一隻手持橄榄球,而且經常失球,這也許是教練不喜歡的惡習之一。

    但這是我能拼命奔跑,用徑賽運動員的能力躲閃對方防範的唯一方法,不管怎麼說,我并不比其他人多失球。

     “莫爾登”賽事結束後,緊接着是一場在新不列颠康涅狄格進行的荒唐比賽。

    比賽前一天晚上,我們大隊人馬,所有隊員都在賓館套房裡尖聲呐喊,雖然沒像如今孩子們必做的那樣喝啤酒或其他飲料,但是沒有機會像星期五晚上在家裡那樣睡覺,所以我們徹底輸了那場球。

    (有些人偷偷溜出去跳舞。

    ) 所以此時,所有人都很沮喪,隊裡的大牌參賽隊員,那些英雄們都很沮喪,在康涅狄格荒唐的結局之後不得不歇着了;我呢,留下來與一群替補隊員在雨中的泥潭裡面對納舒厄(我父母的家鄉)的球隊,正如我所說,這就是他們如何對待我的一個例子。

    比賽結束之後,注意……嗯,等一會兒。

    這是我參加過的最慘烈的一場球賽,就是這場球賽讓費伊教練下了決心,也引起了哥倫比亞大學陸·利貝爾對我的關注,還有其他學校,比如杜克大學。

    很自然,英雄們在雷克斯休息洗蒸汽浴,而我開始了這場比賽,在有一股讓人不舒服的甜味的泥潭裡,面對許多人高馬大強壯彪悍的希臘、波蘭、加拿大和新英格蘭的男孩,與他們相互碰撞,直至我們全都滾了一身爛泥,面目全非,緊身運動衣上的号碼也無法辨認。

    報紙集中報道了賽事的得分情況,納舒厄隊十九比十三勝出,但沒有密切注意推進的距離,因為洛厄爾隊總共推進一百四十九碼,我低頭猛進,獨自推進了一百三十碼,包括一次六十碼持球跑動進攻,後來從身後被一個長腿邊鋒抱住,但還是手臂夾住傳球跑動進攻,完成十五碼持球觸地得分。

    由于場地打滑,雙方都有失誤,踢懸空球受阻,滑入邊線上觀衆張開的雙臂裡,然而,這場球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