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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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紙。

     雅各布: 我違規把這個送給你。

    她很擔心傷害你,而且她不想你覺得有義務這麼做。

    但是我知道,如果事情反過來,我也想要有選擇的。

     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她,謝謝你——為她——為所有的一切。

     愛德華 “傑克,我們隻有這麼一張桌子。

    ”比利說道,他盯着我的左手。

     我的手指狠狠地擊打在木頭上,力氣很大真的讓它有危險了。

    我挨個兒地放開手指,把注意力隻放在行動上,接着把手握了起來,這樣我就不會打破任何東西了。

     “是的,無論如何都無所謂。

    ”比利低聲說道。

     我從餐桌旁站了起來,站着的時候抖動肩膀把T恤衫脫了下來,但願裡爾現在已經回家了。

     “還不太晚,”我沖向門口的時候,比利咕哝着。

     在我撞到樹之前我就開始奔跑了,我的衣服淩亂地散落在我身後,就像面包屑留下的蹤迹一樣——仿佛我想要找到來路似的。

    現在變身很容易了。

    我壓根兒不用想。

    在我還沒問之前,我的身體已經知道我要去哪裡了,它帶領着我來到我想要去的地方。

     我現在有四條腿了,我在飛翔。

     樹木變得模糊起來,像黑色的海洋一樣從我身邊飛過。

    我的肌肉輕松自如地一張一弛,我可以接連許多天不知疲倦地像這樣奔跑。

    或許,這一次,我不會停下來。

     但是我不是一個人。

     真的很抱歉。

    安布裡在我的腦海中輕聲說道。

     我可以透過他的眼睛。

    他在很遙遠的地方,在北邊,但是他已經轉向,正朝我這邊奔跑過來,我咆哮着讓自己跑得更快。

     等等我們。

    奎爾抱怨道。

    他離我更近,從村子裡出發了。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怒吼道。

     在我的頭腦中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擔心,我盡可能地讓風和樹的呼嘯聲把它淹沒。

    這是我最讨厭的——通過他們的眼睛看見我自己,更糟的是現在他們的眼裡充滿同情。

    他們看見了厭惡,但是他們還是在我身後緊追不舍。

     一個新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讓他去吧。

    山姆的思想很輕柔,但是仍然是命令。

    安布裡和奎爾減慢速度,開始走起來。

     要是我聽不見,看不見他們所看見的就好了。

    我的頭腦裡面太擁擠了,但是再次一個人清靜一下的唯一辦法就是變成人形,而我無法忍受這種痛苦。

     變回來,山姆命令他們,你先來,安布裡。

     一個,然後另一個意識逐漸消退成寂靜了,隻有山姆留了下來。

     謝謝你。

    我設法想到。

     能應付的時候就回家吧。

    這些話語很微弱,他離開之後慢慢地變成空洞,現在我是一個人了。

     這樣好多了。

    現在我能聽見我腳趾下像墊子樣的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貓頭鷹的翅膀在我頭上飛過時的呼嘯聲,還有海洋——在西邊,很遠,很遠——撞擊沙灘時發出的呻吟聲。

    我除了聽見這些,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

    除了速度什麼也感覺不到,肌肉、肌腱、骨頭一起和諧地運動拉伸,不一會兒已經跑了好幾英裡,除此之外,我什麼也感覺不到。

     如果我腦海中的沉默持續下去,我永遠都不會回來。

    我不會是選擇這種形式的第一個人。

    或許,如果我跑得足夠遠,遠離這裡,我就再也聽不見了…… 我讓自己的腿跑得更快,讓雅各布·布萊克消失在我身後。

     [1]Harpy,哈耳皮埃,潑婦,出自希臘神話中的鷹身女妖,長着婦人的頭和身體、長長的頭發、鳥的翅膀和青銅的鳥爪。

    傳說哈耳皮埃是堤豐(Typhon)和厄喀德那(Echinda)的四位女兒的總稱,她們分别是Aello(暴雨)、Celaeno(黑風暴)、Okypete(疾飛)、Podarge(疾行),原來是風之精靈冥王哈德斯(Hades)的傳令者,負責把死者靈魂送往冥界。

    在後來的傳說中,她們演變成生性貪婪的鷹身女妖,總是顯得饑餓且疲憊不堪,她們所接觸過的一切東西都會變得污濁不堪,散發臭味。

    據說這些女妖隻害怕一件事物——銅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