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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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戴着一頂刺客的兜帽。

     對于彼此來說,我們是什麼,卡勒姆? “我們兩個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低語道,在那之外,她父親的話回響着,“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值得活着。

    ” 然後她知道了。

    她完全知道他将要怎麼做,以及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完全有理由這麼做。

    刺客們不應遭受那種命運,那種她父親在隔壁的房間内沖那群歡欣鼓舞、超然得不自然的觀衆們所誇誇其談的命運。

    卡勒姆不應被就這麼被丢棄,他是一個人,而不是一件不再合身的衣服。

    她不能責備他要複仇心情——但是,他的表情卻并不像一個執著于想要複仇的人。

     卡勒姆·林奇想要的東西是不同的。

    他想要正義——不知為何,這些刺客們、這些以一種讓聖殿騎士們感到不齒的方式束縛于自己感情的人們,對正義的理解遠超過他們古老的敵人。

     她的父親,那種輕易就摒棄數百萬生命的輕視。

    艾倫·瑞金縱使死去一千次都不足以讓正義得到伸張。

     盡管有諸多不同,她和卡勒姆卻太過相像了,他們不可能不察覺這種聯系。

    就像她父親一樣,卡勒姆也希望索菲亞與他并肩前進。

    但他想要的,正是她的父親以及她父親所代表的聖殿騎士團渴望從索菲亞的靈魂中根除的所有一切。

    她的火焰,她的好奇,她的同情心。

     “我做不到。

    ”她低語着。

    她體内的某些東西因為這些話而粉碎。

    在我的一生中,我都是破碎的。

    再碎裂一些也無所謂。

     卡勒姆的視線仍舊是和善的,他的雙眼閃向她的嘴唇,又回到了她的眼睛上。

     “你能做到……你可以的。

    ”緩慢地、緩慢地,他靠向前。

     索菲亞閉上了她的眼睛。

     卡勒姆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并不像是古龍水、漿洗衣物和高級毛料西裝,不像她的父親。

    他身上帶有汗水、皮革和夜晚的雨所帶來的清爽氣味。

    而在這一刻,索菲亞所想要的一切隻有逃離聖殿騎士、逃離他們的騎士團、逃離他們的謊言,逃離她的父親,這個他們最糟糕部分的化身。

    她想要去找出那個在毀壞了的阿尼姆斯之下、在刺客的影像包圍中盯着她看的女人,想要知道她究竟是誰。

     但那道鴻溝太過寬廣,無法跨越。

    哪怕是刺客之躍也無法越過。

    她父親是個怪物,但他是她父親,是索菲亞僅有的一切。

    她的騎士團錯得離譜;但它是她所知的一切。

     卡勒姆感覺到了,他走過她身邊,除了衣物的輕微沙沙聲以外就隻有沉默,随後隻剩下了她一個人,渾身發抖,迷失無助,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甚。

     索菲亞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試圖深呼吸。

    她父親的聲音傳來。

     “我們的榮光并非賦予自己,而是要賦予未來。

    一個刺客信條被徹底清洗的未來。

    ” 清洗。

    當他遺棄基金會設施、冷血地下令警衛殺死所有囚犯——病人時,他所用的正是這同一個詞。

    索菲亞眨着眼睛,感覺一陣眩暈,仿佛她正朝着清醒的水面浮出,擺脫那被麻醉的沉眠——那充斥着哀恸、幻滅、破碎的夢想的沉眠,太過沉重,她無法背負。

    但她仍舊無法動彈,而歡呼聲持續着。

     在她小時候,父親教過她下國際象棋。

    這個遊戲并不如探查科學的奧秘那樣吸引她,因此她有很多年沒有再下過。

    但現在一個德語詞彙回到她的腦中:Zugzwang。

    直譯為“被迫進行行動”。

    它所描述的是當一名棋手為了不立刻輸掉,被迫走某一步棋,哪怕這一步将會使他們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索菲亞現在就在被迫進行行動——或者警告她的父親,或者就這麼保持沉默,讓将要發生的事繼續發生。

     刺客……或聖殿。

     整晚都壓抑着的眼淚終于順着她發紅的雙頰滑落。

    而當它們滴落時,她并沒有擡手阻擋。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或者,是為了誰——而哭泣。

     “女士們先生們,”她的父親說,而她曾聽到過他的這種語調,聽到過那種宏大的聲音,那隆隆的共振,比起以往隻是稍稍多染上了一絲激動——“我為你們呈上……伊甸蘋果!” 人群爆發了。

    索菲亞從未聽到過這些矜持的觀衆們宣洩出如此激烈、如此激動的贊歎聲。

     因此她就這麼站着,仿佛她和這棟建築是以同樣的石頭雕鑄的。

    她無法動身去追随卡勒姆。

    她無法動身去阻止他。

     随後,尖叫聲四起。

     時間變得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