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蓋世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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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柱子經這麼一陣折騰.突然像虛脫了一般,一跤跌坐在那頭怒瞪雙目的死虎前面,他連握鋼叉的力量也沒有,就那麼喘着大氣,張口結舌,面色蒼白而又失神的聳動雙肩,這時候,就算是一名稚童,他也無法出手搏鬥。

     “黑豹子”任沖縱身落下老松樹,就見那隻猴子,早已跳到玉柱子身前,不停的歡跳吱叫。

     把沖在潭邊的那隻死虎拖到岸上,“黑豹子”任沖走到玉柱子身前,好像有意稱贊他一句,說:“論機智,你已可列入當今武林二流之中,至于武功……” 玉柱子一仰頭,望着黑大叔,他似是要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在這茫茫江湖中,能列入幾流,或是個什麼份量。

     然而黑大叔卻欲言又止,卻換了一種說法,道:“學武之人,就像一種學問,那是無境止的,不過,有一種說法,可以窺知武功的修為,那就是武功愈高的人,他的心中,必充滿了‘仁’與‘忍’二字,如何才能體會出這兩個字的精神,也隻有你的武功高到某一意境的時候,自然就會體認出來。

    ” 這種極為抽象的說法,聽在玉柱子的耳中,自覺玄之又玄,更無法揣摩出其中玄奧,他不懂,黑大叔為什麼要說這些,對他來說,隻要下苦功,把武功練好,就成了。

     他這裡正感彷徨,卻又聽黑大叔說:“喘過氣來,就把這兩個虎皮剝下來,正好給你杜叔叔鋪床用,虎肉腌起來,虎油熬好裝桶,你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 玉柱子面無表情,他已習慣黑大叔的這種支使,雖然他很想把肚子先填飽,然後再睡上一大覺,但他卻沒有出口要求,硬是把苦水擠壓到肚裡,本來一肚子苦水,如今再裝這麼一點,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于是,他在黑大叔轉向回崖穴的不久,已自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就着潭邊,一面剝着虎皮,心中一面在深思。

     一年年的成長,玉柱子開始有了思維,有時候他想得很多。

    不過,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是小王爺的身份,表面上他以黑大叔的話,惟命是從,但在他的内心深處,已開始有了另一種打算,那種打算,在他來說,是應該有的打算,也是天經地義的,因為,他是小王爺,當今皇上的兄弟,如果他沒有那種打算,他自覺不配當小王爺。

     然而,他的那種打算,卻又是武林一項危機的潛伏,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實行他所欲做的,那麼,武林中的一次浩劫,将無法避免。

     玉柱子正聚精會神的一塊塊割着虎肉時候,突聽黑大叔在身邊說:“把虎膽拿來。

    ” 玉柱子立刻在一堆割下來的老虎内髒中,一陣摸索,把兩個虎膽取出,這才發覺黑大叔的手上,正端了兩隻木碗,碗中正裝了酒。

     接過兩個虎膽,“黑豹子”任沖把兩個虎膽中的膽汁,分擠于兩個碗中,這才遞了一碗,交與玉柱子,說:“虎膽之苦,比之黃連還逾十分,但對練武之人,卻是不可多得之妙品,如果經常服用,雖百毒而不侵。

    ” 玉柱子接過一碗摻了虎膽的酒,根本沒聽黑大叔說些什麼,如今又饑又疲,也管不了黑大叔說什麼,早已一陣“咕嘟”,猛然喝了個底朝天。

     “黑豹子”任沖一面接過碗,露齒一笑,轉身又返回崖穴。

     空着肚子,玉柱子酒一入腹,但覺一股烈火,由肚内直沖頂門,隻有一股腥味,使他有些想嘔。

     這一夜,正是中秋團圓夜,但是由于玉柱子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已慢慢領會到,中秋節所帶給他的,不是合家的團聚,而是殘無人道的殺戮,使他全家死于非命,也幾乎是使他葬身魚腹,小時候的那一段慘痛記憶,并未因時間的久遠而磨滅,相反的,卻加深了他心中的仇恨心,而這種深埋在心中的仇恨,正一天天的接近爆炸點。

     玉柱子太累了,當他在晌午時分躺下之後,崖穴中的光亮是刺眼的,然而,即使是在太陽底下,他也會沉沉睡去。

    但當他一覺醒來,發覺崖穴中,依然明亮無比,隻是這種明亮,是柔和的、醉人的,他本想伸手揉揉眼睛,但卻又不顧趕走那份仍然叫他留巒的睡意,甚至對灑進一穴的中秋月色,也不顧多看一眼.而緩緩又合上雙目。

     就在他即将沉沉入睡的時候,突然一陣衣袂振飄之聲,疾快絕倫的在崖外一閃而過。

     一驚之下,玉柱子睡意全消,一擰腰,人已翻落床下,當他躍出岸穴,月光下,就見黑大叔酷似一頭飛縱的黑豹般,直往對面峰上竄去。

     站在崖穴附近一塊大岩石上,玉柱子頭望着對面山峰,隻是他什麼也沒有發現,就連黑大叔的身影,漸漸的,似也隐隐然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玉柱子坐下來,一手撫摸着那頭猴子,心中卻又潮思起伏,難道那幫惡人會追到這深山大澤之中不成? 想起打架,不由覺得自己該先填飽肚子,否則萬一真的又來一幫人,雙方一開戰,自己餓着肚皮,那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心念及此,立刻跳下岩石,跑進崖穴,抓了一大塊鹵好的虎肉,又拿了一大根玉米棒子,吃了起來。

     慢慢的,玉柱子覺得奇怪起來。

     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怎連黑大叔的人影也沒有? 這好像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難道他遇到什麼意外? 于是,玉柱子開始替黑大叔擔心了。

     雖然,黑大叔對自己苛嚴了些,甚至有些不假詞色,然而那一切也都是對自己的一種塑造。

     其實,“黑豹子”任沖對玉柱子而言,正是把玉柱子當成塊寶一般,在任沖想來,要想對這個自己心目中的瑰寶,雕塑成武林奇葩,就必須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才能有所成就。

     就如同一件藝術品一樣,要匠心獨具,精雕細琢,才能價值連城,而永垂不朽。

     除了這些之外,“黑豹子”任沖的最大、也是最偏激的一種想法,就是要把玉柱子磨練成一個傲視群倫的殺手,他要讓關外蔔家的二小姐,知道他任沖所培育出來的這名武林殺手,就是他任沖恨的發洩。

     雖然,他不能親手去對付他所愛過的人,但他卻一定要讓她知道,一個被抛棄的男人,他心中所産生的怒火,并沒有因時問而消滅,相反的,卻因長時間的孤獨歲月,而變得愛恨交織,難以自拔。

     于是,“黑豹子”任沖決心塑造第二個任沖,然後當那一天的時候,他将毫不遲疑的把他的成果,展示在蔔麗芳的面前,他要讓她知道,男人是不可侮的,尤其像他這種雄視武林的大男人。

     其實,這正是一個人,不論是男人或女人,由愛生恨的副作用,本不足為奇,然而任沖卻調教出玉柱子這個蔔麗芳當年追殺的小王爺,這就必然掀起一場武林殺戮。

     玉柱子的個性,在任沖有計劃的刺激下,更顯得沉默,尤其對于當年那段滅門血案,玉柱子深埋心底而絕口不提,但看在任沖眼裡,卻更是暗暗心喜。

    因為玉柱子的沉默,顯示他心府深沉,更由于玉柱子寡言,這正是一個人,一個府城深的人,偏激的一面。

     “黑豹子”任沖,正要玉柱子像這種人,這種令人無法窺透心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