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尼克的父親遇見一群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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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我到清邁去看他們的潑水節,你們知道那真的很怪,他們不光是潑水,我從我的旅館走出來,要走到和我朋友約的BoyStreet,短短不到二百米的一小段路,至少有一千個人的手摸過我的身體。

    男孩女孩都有。

    他們哇啦哇啦說什麼我聽不懂,然後笑着用手抓一團爛泥抹在我的脖子、後耳、額頭、臉頰、手臂……他們的手勁很輕巧,似乎在一種節慶的集體監視下,所有人把‘摸你’、‘弄髒你’、‘撩弄你’控制在一種光天化日歡樂無憂的氣氛。

    一開始我尖叫抱着頭逃躲,但那些沾泥的手像一千隻翩翩飛舞的蝴蝶,溫柔卻固執地追着不放。

    在那一片密遮紛沓的‘手之海’中可有趁亂偷襲的登徒子之手?我的胸部或臀部或私處可留有泥手印?老實說我不記得了。

    到後來我竟然哭起來了。

    我全身變成一個泥人,後來我告訴自己媽的我就當作是護膚好了。

    但你們知道嗎?奇怪的是當我終于氣喘籲籲跑離開那條街,我突然覺得自己情欲高漲,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後來,我和朋友一起走進那條BoyStreet,那整條街都是裸男秀舞廳,可以說是全世界的gay來此獵豔的失樂園……我和他挑了一間民俗風的走進去,那時正是暖場秀,天哪,舞台上赤條條光着屁股一整排油亮結棍的男體,他們腰骨上系着号碼牌,我進去的時候已經是一百零幾号了,真個是肉體森林!那些男孩幾乎全都練過,像健力選手那樣擠着身體某一部位,活像那裡頭捂藏着一隻活蹦跳的泥鳅!每一個家夥翹着的屌,真的真的都長得不一樣。

    歪左歪右像筍子的,同時他們朝着台下的客人抛媚眼。

    這時我才發現我是那間店裡唯一的女客。

    這個階段是顧客‘挑菜’的辰光,會有矮小狼瑣的媽媽桑(男的)來收你寫上号碼的小紙牌。

    台上隻要被挑中的,就虛榮得不得了,那是之後要帶出場的……那個媽媽桑跑到我面前一直擠眉弄眼,老實說我對和gay做并沒有興趣。

    但我又不能說‘我隻是來看好玩的’,于是我說我再慢慢挑…… “接着,這群挂号碼牌走秀的男孩下場後,主秀就開始了。

    老實說,大部分蠻好笑的:不外乎穿着一件褲裆開個洞漏出大屌或把絲質内褲撕開,當然還有一場接着一場的肛交秀。

    我真的服了他們,他們可以三個人在一根鋼管上玩特技,下面那個像選手(也許他真的是鞍馬或平衡木選手)雙手倒舉,中間那個倒挂在鋼管上插他的屁眼,最上頭那個再像俯沖轟炸機從上方腳吊挂着插中間那個……也許他們訓練有素吧,那個過程真的完全不會讓人有情欲,隻是忍不住想笑。

    因為他們實在是太輕松太像做戲了(他們的那根都是在後台先打針讓它硬邦邦),最下面倒立的那個,一邊有節奏顫震着被插,一邊還談笑風生和台下觀衆閑聊咧…… “接着,他們的‘鳥王’上場了,奇的是,這個‘鳥王’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些擠着全身像挂滿累累木瓜的肌肉男,他的身體非常孱痩秀緻,像少年的身體,哦,某部分你們有一種是否正在看人妖秀的錯覺。

    那個男孩的臉龐也非常秀麗,像印度人和希臘人的混血,額頭很高,眼睛深邃迷人……而他們也把他打扮得像個皇後,頭上插滿了怒放贲張的七彩孔雀尾翼(也許是染色的鴕鳥毛),漂亮的臀上也系着一串像煙花的蓬彩尾巴……那些羽毛像煙霧朦胧的大氅環着他全裸的、扭腰擺臀的身體。

    你們知道嗎?他一上場,全場的男客們全瘋了,我幾乎可以聽見暗黑中那一根根屌充血脹起啵啵啵的聲響。

    像所有人同時開瓶舉啤酒緻意。

    萬屌朝聖。

    在舞台上方光束打下的那個半人半鳥的尤物,他的屌,嗳,真不愧叫‘鳥王’,足足有我的整條手臂伸直的全長那麼粗那麼長,若沒有那些鳥羽修飾隻讓他挺着大屌光溜溜站在台上,真的會讓人以為是從他胯下伸出另一個人想往前撈東西的一隻手臂!我那時突然出現一個奇幻的念頭:哇塞,在這間大屋子裡,隻有我一個女人,隻有我胯下是空蕩蕩的,所有人,台上台下,全翹着一根根硬邦邦的屌棒子!我竟然獨自一人和數百根男屌共處(那裡面可能隻有我沒進入颠倒狂亂之境),當時真的很怕譬如說我笑出來或打噴嚏或放個屁什麼的,是不是會被這一屋子(少林木人巷?)橫叉斜戳的亂棍打死? “不過那個‘鳥王’的豔舞真的跳得極美!他扭了一陣之後,從屁眼裡掏出一團東西,那時你會驚歎他的屁腔室竟能容納那麼多的線,他一直扯一直扯,從那個‘孔穴’裡扯出一條好長好長、沒有盡頭的熒光線。

    他像敦煌壁畫天女散花的彩帶舞波弄着那條熒光線,在黑暗中像用光筆旋繞着在虛空中畫出火樹銀花。

    然後他像一隻吐絲把自己縛死的蜘蛛精,快速旋轉、旋轉,最後筋疲力竭把所有熒光絲(從屁眼中抽出的),全環繞挂在他的那些鳥羽上…… “對了,這整個凄迷魅異的豔舞,唯一的古怪處,是它的配樂是《潇灑走一回》!” 這時,包括那兩隻藍眼睛白河馬,那個稻草人“阿金”,還有那隻大嘴鳥和那隻大耳朵的怪袋鼠全呼哧呼哧地笑了。

    桌上的那盞煤油燈也跟着影影幢幢地搖晃着,那隻母河馬睜着她漂亮的眼睛,把那一碗糌粑挪到他面前:“再抓一點吃?還是再喝一點酥油茶?”但是圖尼克的父親整個人陷入一種憂懼疑惑之中:從剛剛這個,他們稱她為“性愛女王小不點”的小稻草人女生在說那個他似懂非懂、琳琅奇觀(是一個“比屌大賽”的吧?)的故事途中,氈毯蓋住的桌面下,便有一雙腳半逗弄半撫挲地狎弄着他的腳。

    他面紅耳赤,整個人像石膏像凍結不動。

    他掙紮着要不要把腳抽回。

    桌面上的每一張臉都聚精會神地聽着故事,他憑那柔軟細膩的觸感肯定那是一雙女人的腳(絕對不是枯麥稈紮成的稻草人腳或是河馬的厚象皮和爪子),但是桌面上僅有的兩位女性:母河馬披着織毯,抱着肘啜飲着手中那杯熱酥油茶,且她看起來和那隻公河馬是正陷在甜蜜戀情中的一對;而稻草人“小不點”則專注在自己的色情故事叙述中,不論這雙腳的主人是她們之中的哪一位,他皆為她面不改色的演技、腳部調情的大膽和技巧感到畏懼且刺激。

    那雙腳先是其中一隻,沿着他的胫骨,輕悄悄地向上滑移,小腿、大腿内側,最後竟然像在淺沼泥坑裡踩青娃那樣用腳趾抵住他的生殖囊袋!難堪的是,他的那裡,像水盆裡養的水仙塊狀球莖,自凹陷處發芽,幽幽挺起伸長他那孱弱的細肉莖(和台面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的‘大屌’故事何其不成比例!)。

    然後,那雙腳,半提半勾半引,在桌下,把他的一隻腳鉗住,向前拉,他腦中像鍋爐炸了一般,腳趾卻汗濕淋漓順着她指引的方向探索。

    他意識到那是那雙腳主人的大腿内側,禮尚往來,突然地,他的腳趾、腳弓前墊,整個沒入一個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