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拖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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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和……和……”“和”了半天,硬是“和”不下去。

     我便替她回答:“和你的另一個親戚?” 她連忙說“是”,然後大笑。

     第二天下午,斯馬胡力才牽着賽馬回來,疲憊不堪。

    白襪子髒成了黑襪子,褲子還破了個洞,不曉得跳的是什麼舞……連班班都不認得他了,繞着亂咬。

    喝茶時,母女倆不停詢問婚禮細節,啧啧贊歎。

     結束這道茶後,斯馬胡力把碗一推,倒下就睡。

    媽媽說:“等一等!羊還沒回來!”卻怎麼也推不起來了。

    這天,哈德别克一個人幫我們把羊趕了回來。

     第二天斯馬胡力倒是起得很早,顯得精神極了。

    早餐桌上和大家又讨論了一番昨日見聞,然後出去趕羊,一去不回。

    媽媽歎息:“又在大石頭上睡着了。

    ” 總之,參加一場拖依後,這小子至少得緩兩天。

     我問他:“拖依上的姑娘多嗎?” 他很不好意思地回答:“多。

    ” 卡西說:“豁切,哪來的姑娘,都是賽馬的小夥子。

    ” 前不久我參加過那次分家拖依的夜席後也足足緩了兩天。

    因此輪到男方家的婚禮時,無論媽媽和卡西怎麼勸我,也毫不動心。

     卡西一邊為我遺憾,一邊緊張地做各種準備。

    一大早就洗了頭發,換上斯馬胡力剛從阿勒泰給她買回的那雙漂亮的黃鞋子。

    我捏捏鞋底,估摸着說:“一個晚上就沒了……”令她很生氣。

     這天,我跟着媽媽和斯馬胡力隻去參加了白天的儀式,吃過抓肉就早早策馬往回趕。

    一到家,附近的年輕人全都集中在我家等着了,牛羊也提前給趕了回來。

    卡西跺腳大呼:“兩個大牛不見了!”卻絲毫沒有出去找的意思。

    媽媽說:“知道了。

    ”明白這姑娘還有更着急的事。

     大家一起上陣,趕羊,系牛,急匆匆擠完奶。

    馬兒隻休息了一個鐘頭,就換上年輕人掉頭南去。

    因馬不夠用,每兩個人騎一匹。

    最亢奮的要數斯馬胡力,早上與我們一同出的門,這才剛回來,又得立刻出發。

     少了一個斯馬胡力,房間就冷清了一大半。

    再少一個卡西,房間就像沒人住似的。

    這天晚上我和媽媽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躺下了。

    山谷分外安靜,班班的叫聲令人分外不安。

     第二天媽媽獨自擠奶、趕羊。

    我在家獨自煮牛奶、分離奶油。

    直到上午九點半,才看到斯馬胡力趕着自家的兩匹馬從南面樹林裡走出。

    到了家,他告訴我們,卡西去趕羊了,然後坐在花氈上發呆,頭發亂糟糟,鼻子是破的。

    這跳的是什麼舞…… 我以為像上次一樣,這家夥喝完茶就立馬躺下睡覺。

    可這回懂事極了,喝完茶立刻起身出門找牛。

    昨晚丢失的牛一直沒回來呢。

     後來媽媽才告訴我,斯馬胡力剛和恰馬罕的兒子賽力保吵了一架,大約與兩家合牧的事有關。

    他家對這段時間三天兩頭撂攤子的斯馬胡力很有意見。

    哎,都怪拖依。

     總之這天斯馬胡力可給累慘了。

    昨天白天裡就一直沒休息,夜裡又鬧了一通宵。

    白天因為吵架的事,還得志氣滿滿地繼續放羊,還得負責找牛! 斯馬胡力走了沒一會兒,卡西回來了。

    卻是步行回來的,也是一臉疲色。

    結果這姑娘比斯馬胡力更有志氣,茶也沒喝,卷起繩子就出門了,說去背柴。

    我急道:“還有柴呢。

    ”她理也不理。

    迎面碰到趕小牛回來的媽媽,也沒打招呼。

    我明白了,之前一定遇到過媽媽,并且一定挨了罵,因為這次回來得實在太晚了。

     當時我正在搖分離機,騰不開手。

    媽媽回來也顧不上說什麼。

    這一天格外忙,我和媽媽起得比往常哪一天都要早。

    除了日常的活計,還得做胡爾圖。

    查巴袋裡的脫脂奶發酵得正合适,必須得煮了,否則就發過了。

    又聽說羊沒人管,跑成了三四群,一時收拾不住。

    而丢失的牛還沒找到。

    都怪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