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碎石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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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之所施,是汝自身。

    ” 堂本的神色忽然變了。

    那表情一瞬間不知是猙獰還是膽怯。

    然後,讓所有人吃驚的是,他們眼中看到了一道洶湧的紅流。

     那是血,魔法師堂本的體内之血。

    隻見他張大了他那長滿黃牙的口腔,一股鮮血長江大河似的向那片石幕噴去! 他受了什麼刺激?哪怕在以前最危險的搏鬥中,他也沒有使用上這麼兇險的法術。

     就在血濺上石幕前的那一瞬,那個男孩兒銀色的食指忽然伸長,極不情願但也極兇險地在堂本的口腔中一點。

     随着那一點,忽然,堂本的身子像一塊石頭似的裂開。

     那一點,點在他舊法已盡、新力未生的間隙。

     他的身體在法力崩潰後猛地散開,變成一塊一塊滾落于地的碎石。

     呼汗旅的鐵流人終于變色了,他們的首領隻兇惡地喝了一聲:“殺!” 在他叫殺之前,亞述的馬卻已搶先沖了出去。

     他的長矛所向就是那六十六名鐵流人。

    因為在堂本落馬之際,那男孩兒忽用低得隻有亞述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沖!” 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再趕快退走——這是他的法師給他下達的命令。

     那男孩兒的身體忽然懸空了,這是他的魔法。

     但他懸空的身體一直懸挂在亞述的矛尖上方。

    鐵流人的兵器都是亞述那把幹戈劍遠遠不及的等級,那都是煅系的冶煉師們精心煅就,又被随軍魔法師用魔法爐燒過的良兵,是用一場場血鬥中的鮮血來提高過等級的武器。

     亞述的長矛在數度交鋒以後,本要爆裂開了。

    可他的長矛這時卻受到了魔童的護持。

    男孩兒的手指始終在動,長矛一旦出現裂縫,他銀色的食指就勾起一條新召喚到的、生命極強悍的、在碎石坡上也能生長出來的藤蔓的精魂附加上去,用它所有的生命與韌力将之膠合補實。

     這種魔法亞述隻是在傳說裡聽過。

    據說,在這個大陸上,雖然一直以煅系的冶煉師們冶煉出的兵器最為堅固,但據說另有一種“木”系的魔法,也可以用來冶煉兵器。

    但那一種魔法久已失傳,因為所有樹木的精靈最痛恨的就是人類用來砍伐他們的鐵器。

    它們再也不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修煉出一把這樣的武器。

     可這個男孩兒怎麼還可以召喚來藤葛冶煉自己的劍? 木系魔法可以煉就“生機”之劍的。

     難道說,這孩子,也在用藤蔓的生命,在自己的戰鬥中,為自己冶煉着“生機”之劍? 亞述的馬兒卻遠比不上鐵流人那蒙着鐵面的馬兒那麼有沖蕩沙場的耐久力。

    它隻是一匹商人用的馬,不到一刻,它就已開始氣喘。

    亞述心頭焦急,憑着這樣的馬,他是支持不了一時半會兒的。

     他憂心地望向那個戰鬥中的男孩兒。

    那男孩兒雖在戰鬥中,卻一直沒有看向敵人,更沒有看向亞述。

    他的嘴唇張成了一個小小的圓,一直似乎在向着正東方向呼喚。

    他的呼喚是無聲的。

     雖然亞述已斬殺了六名敵人于馬下,可他也知道,自己的馬兒支撐不住了,在這樣的戰鬥中,馬兒的倒斃将是一個騎士最大的噩夢。

     ——他在叫着什麼? 東方。

    東方隻有那原始與古老的布雷諾森林。

     亞述的馬兒忽然一聲悲嘶,鐵流人發出了一聲快樂而殘酷的歡笑:這個敵對戰士雖隻一人,卻不好對付,似是出身于最擅獨戰的古老東方的遊俠。

    而對方的魔法師,更是說不出的古怪。

    可他們,終于殺掉了對手的馬了。

    沒有馬的戰鬥,對方就隻剩下引頸待戮! 他們都在等待着亞述胯下的馬軟倒,等待着他和他那個魔法師都從空中栽下的時刻。

    呼汗旅的冷兵器刮起了凱旋的狂風。

     可一條白光一閃,一匹精魂似的馬兒的魂靈忽然在那男孩兒的召喚之下,從那最原始的布雷諾森林,用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快撲了過來。

     它在狂風的間隙裡穿過,連呼汗旅鋒利的兵器也殺不了它,因為它是沒有實體的野馬精魂。

     它一鑽就鑽進亞述胯下那已重傷将死的馬兒體内。

     然後,那馬兒重得生命似的一聲歡呼,就騰躍起來。

     這是什麼?呼汗旅的鐵流人的眼裡第一次閃現出恐懼。

     ——“役牲靈”,這是大自然中最神秘最可怖的可以驅使萬物牲畜的魔法“役牲靈”! 這不是一個一般的孩子!更不是一個一般的魔法師! 那個早已衰弱的薩森古國什麼時候又出現了這麼個可以使用自然門魔法的法師? 他分明在用自己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