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風雲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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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滴鮮紅的血滴下。

     ——卻是兩人執刃的虎口,都遭對方震裂。

    這時哪怕兩人仍舊器宇甯定,可那血,卻一滴一滴止不住地滴落。

     珀奴怔怔地望向那株高柳之上,忍不住低聲道:“好帥!” 李淺墨适才聳身對敵,珀奴一時失了倚靠,龔小三就連忙向前,讓她倚在自己肩上。

     這時龔小三也正直勾勾地望着那高柳對決,聽到珀奴說:“好帥!”忍不住附和道:“我家公子自然極帥!” 可珀奴輕聲道:“不,我是說兩個都好帥。

    ” 龔小三忍不住一怒,望向珀奴,卻見她正直勾勾地望着那名大食刺客,忍不住怒道:“這個也好看,那個也帥,我看你簡直花癡了!他娘兒們似的蒙着個紗巾,你也看得出好帥?” 珀奴回目溫和道:“我是覺得他好帥嘛!就像我覺得你也不錯啊。

    前日,我還跟枇杷姐姐說,你生得自有一種漢人小孩兒的乖巧好看處,你偷聽到了,怎麼那麼喜歡?難道我覺得硯公子帥,就不能覺得别的人也帥了?” 龔小三冷笑道:“能,當然能。

    他刺殺了你兩次,硯公子也救了你兩次。

    等他哪天把你殺了,他就帥到家了。

    ” 珀奴輕輕歎了一口氣:“那也不錯,能死在這麼帥氣的刺客手下,勝過慢慢地老死。

    我看到枇杷姐姐那麼在意自己的皮膚,那麼怕老,不由也跟着怕老起來了。

    你要說我花癡,就算我花癡好了。

    ” 兩人全無心機,卻全說不到一路去。

    珀奴一時側首望向同席的幻少師,臉上一紅,問道:“那刺客卻是誰?” 龔小三眼見得她又跟幻少師說話,還是如此羞顔相向,一時氣得一閉嘴,打定主意再不理珀奴。

     “他叫阿蔔。

    ” 幻少師也一直望着那株高柳上面的對決,這時聞聲答道。

     “據說,他出自大食人中的先知伊馬目門下。

    手中一套‘新月斬’,傲視以刀馬自雄的大食人部落。

    大食人中,就算正當壯年的弓馬健者,名馳一方的英雄,也少有人敢與他相争。

    隻為當年他單身孤騎,護持先知伊馬目遺物不遠千裡,曆經波斯人、大秦人、亞美尼亞人的層層阻攔,幾經喋血,直達麥加城。

    此後,他就被奉為大食少年刀客中的第一高手。

    其東來之時,一手新月斬,更是曾連敗我昭武九姓中十七高手,盡斬其頭顱,懸于馬鞍,招搖而過。

    令東西粟特,無論老小,至今聞之喪膽。

    ” 珀奴忍不住一皺眉:“他這麼愛殺人?” 幻少師微微一笑:“大食人生存本來艱難,他們曾一度被夾持在兩大帝國之間,無論東方的波斯,還是西方的拜占庭,他們都隻能仰其鼻息。

    他們受欺日久,其新近崛起,也不過十數載——不敢殺人的部族又豈能崛起如此之快?我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派出這等少年高手專程來刺殺我,那卻是太看得起我了,讓我不免有受寵若驚之感。

    聽說這少年阿蔔連同他的先師伊馬目在大食人中,也是才高遭忌,不合于群,所以他們才會派給他這等遠行萬裡的苦差吧?” 可珀奴對别的其實并不關心,口裡喃喃着:“可惜,他這麼愛殺人,真枉了他看起來這麼帥。

    連魉魉姐姐适才也死在他們手下了……可,他确實很有男子氣概!” 幻少師不由微微一笑:“大食男人向來賤視女人,他也就自然極有男子氣概了。

    ” 珀奴卻全聽不出他口中的委婉諷意。

    卻聽得龔小三忍不住插口道:“那你到底希望那家夥赢,還是咱們硯公子赢?” 珀奴應聲道:“還用我希望?硯公子自然不會輸,但凡他出手,何曾輸過了?” 說着,她忽猛地不由擔心起來,回頭望向龔小三,緊張道:“你說,硯公子會輸嗎?那大食人好像真的很厲害,我剛才還全在擔心硯公子讓他輸得太過難看呢!” 兩小的交談突被一人的哈哈大笑打斷。

     ——卻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承乾看得興起,自飲了一大杯酒,舉戟指向那株高柳之上,趁興高叫道:“何方小兒,居然敢擅闖百王孫之會。

    今日,就給你看看我那淺墨兄弟的厲害。

    ” 卻聽那株柳樹之上,那個大食刺客阿蔔冷笑道:“百王孫之會?可笑啊可笑!天底下哪有這麼多不要臉的王孫,浪擲祖先之名,屈服于所謂大唐的淫威之下。

    我今日就要他們看看,所謂大唐,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漢話說得極為生硬,想來學習未久。

     隻聽李承乾身邊人怒罵道:“化外小兒,竟敢沖撞我家太子與諸多王子!” 那名大食刺客一聲冷笑:“王子?當人質的還算什麼王子?那我算什麼?天子?誰又說我就不是王子了?” 珀奴聽得此句,不由回首向龔小三一望,激動道:“呀,他也是個王子!” 龔小三氣得身子一縮,讓珀奴一時失了倚靠。

    這一下牽動了珀奴背上的傷口,隻聽她一聲低低地痛叫。

    龔小三登時後悔,連忙把她扶住,口裡還是忍不住怒道:“他就算是王子,又與你什麼相幹,你不過是硯公子赢回來的女奴罷了!” 他與珀奴交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