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大食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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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客對答之際,順手一牽,竟輕輕盜走了黃衫客在意已極的寶刀,出門一拉珀奴,就與她雙雙閃身遠去。

     珀奴卻還在擔心幻少師,一路上不停地回首,直到看見黃衫客追了出來,才算免了擔心,松了一口氣。

     李淺墨帶着珀奴,疾奔之下,瞬間已奔出好遠。

    貓兒市本就不大,不一時,他就已尋到了索尖兒。

    他更不多話,沖索尖兒揚了揚手中的刀,伸手向後一指,示意黃衫客已追了上來。

     就見索尖兒無聲地啞笑了下,湊上前,拉着他們倆,一閃身就躲入了一個僻靜角落。

    索尖兒沖身邊一個小兄弟略一示意。

    那小兄弟會意一笑,奔入不遠的巷子中,忽大聲叫道:“李護法,你這是急急地往哪裡去?手裡,怎麼還拿着把刀?” 他聲音頗大,料那黃衫客也聽得到。

    果然就聽得黃衫客怒吼一聲,已向那小兄弟隐沒處追去。

     李淺墨知道索尖兒今日帶來的手下足有十數個,個個都是機靈已極,雖說功夫不高,但要他們戲耍黃衫客,料來綽綽有餘。

    果然遠遠近近的,就聽到隐隐有索尖兒手下兄弟的呼叫。

    那黃衫客,聽聲音,早不知被他們引到哪裡去了。

     這時索尖兒方與李淺墨相視一笑,李淺墨吐了吐舌頭道:“總算叫我偷了來!”說着橫了索尖兒一眼,“跟你在一起,果然會讓人不學好,我好象還是頭一次偷人東西呢。

    這回,如不是有人相助,抓住了間隙,要在黃衫客手裡偷刀,隻怕千難萬難。

    ” 索尖兒卻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皺眉道:“可不是!何況,如果再不偷到,下次再碰上那什麼耿鹿兒,卻是如何與她交代才好?” 珀奴這時已定了心神,不再為幻少師擔心了,聞聲問道:“耿鹿兒,那是誰?真好聽的名字。

    她果然長得像一頭鹿嗎?” 索尖兒笑道:“去問你家公子。

    依我說,她雖不及你漂亮,可在漢人中真的也算過得去的了。

    難得的是,人家與你家公子還有師門淵源呢。

    不比你,是平白撞見你家公子的,那關系可比你來得深。

    至于像不像鹿,依我說,眼睛卻像,還長着一雙鹿腿。

    ” 珀奴一時訝異,側頭望向李淺墨,本待要問他,卻見李淺墨早漲紅了臉,又羞又急,不知他是怎麼了,一時卻也不敢問了。

     原來這兩日,李淺墨因為耿鹿兒之事已被索尖兒打趣了無數次。

    此時聽來不由得不惱,當下怒道:“你氣我偷了你師兄黃衫客的刀可是?如果要氣,快快回去把鐵姑娘叫出來,用她那手‘殺威棒’來打我吧!” ——他千不該,萬不該,那日遇到耿鹿兒後,因為索尖兒嘲戲他,竟脫口道出了他識得這女孩兒的原因,把那日西州募時耿直的話都信口說了出來,由此留給索尖兒無數把柄,接連地被他嘲戲個沒完。

     卻聽索尖兒笑道:“殺威棒算什麼,不過是我這樣粗漢子挨的罷了。

    人家姓耿的丫頭,才端的一身好功夫,怕不要跟你不相上下?那句話怎麼說的?叫……珠聯……璧和來着?鐵灞姑脾氣再大,怒來怒去,也是個悶嘴的葫蘆,一點也不怕人的。

    倒不如别人小姑娘小腳一跺,張口就怒道:‘你弄丢了我的刀!我不管,你怎麼丢的,就怎麼給我找回來,非給我找回來不可……’哪有這般來得厲害。

    ” 他最後一句,尖聲尖氣的,學的是耿鹿兒的口吻。

    索尖兒本是窮街陋巷裡混大的,論起貧嘴薄舌,李淺墨如何鬥得赢他?氣得李淺墨揚起刀背,沖他肩膀就是一拍,正待還口,眼神一瞟,面色忽然略驚,不由凝目向遠遠的屋脊頂上望去:卻見那屋脊頂上似有人影一晃即失。

     索尖兒見到他臉上異色,不由也回頭望去。

    卻見那屋脊頂上,有道身形,正分光析影般,鬼魅般地閃去。

    索尖兒忍不住一愣,硬是沒看清,不由喃喃道:“那是一個人,還是兩個?” 這麼青天白日,就算有一身藝業在身,也沒誰會随便在屋脊上展露這等身法。

    那影子當真看不出是一個還是兩個。

    李淺墨一見之下,卻隻覺心中一動,拉住珀奴,提身就向那人影消失處追去。

     他不為别的,為隻為,那詭異已極的身法,他似見過——像極了西州募頭一晚,他在雜樹林中,見過的柘柘的同門女子,那精擅“分光術”的魉魉的身法! 李淺墨追得極快,可那人的“分光之術”當真非同小可。

    哪怕他是羽門高弟,起腳既晚,哪怕全力去追,隻怕也追不到了。

    好在遠遠那屋脊上的影子忽然一頓,似遇到什麼阻礙。

     李淺墨本來以為已難追上,這時面色一喜,帶着珀奴,向那屋脊下面直奔過去。

    才奔到那邊的小巷子裡,他耳中已聽到一個怯弱已極的少女聲音疾道:“他們來得好快!木姐,魍兒,你們快去知會小王子,說大食人已追殺過來了,叫他速避,這裡我先擋上一擋!” 李淺墨一聞之下,已經确定無疑,那分明就是當日他暗中聽到過的魉魉的聲音。

    可——小王子? 難道柘柘口中的小王子也身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