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喜喪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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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出頭呢?” 他一語既出,那邊小白已怒啐了一聲:“呸!” 論起挖苦、罵架,索尖兒那些手下豈甘示弱?隻聽有牙齒尖利的混混接道:“沒錯,姓辛的出面,當然是為家門之事。

    他兒子哪次吃癟,不是最後找他?嘿嘿,家門之事,說起來多正大啊?我怕隻怕哪天這小子娶親,進了洞房卻不行了,擺不平他媳婦,還要找他老爹出面來個禦駕親征的呢。

    ” 他這話惡毒已甚。

    鐵灞姑本來一向最厭别人輕口薄舌。

    可方才她吃了姓言的陰損,雖則動怒,卻心直口拙,回不出話來。

    這時聽到索尖兒的手下馬上回罵過去,生平倒是頭一次覺得:那小厮輕口薄舌得……果然痛快! 辛無畏猛一肅手,他心頭已然大怒,卻還是貌似恭謹地道:“那好,鐵女俠既要橫架梁子,插手我家門之事,說不得我隻好跟你個小女娃娃動下手,日後見面,再向陳淇陳二哥賠罪好了。

    ” 他話說得光明正大,從來似給人留餘地,其實給自己也留有無限餘地。

     可他的出手,卻從來不給人留什麼餘地。

    隻見他一伸手,弟子就奉過他那把成名的“辛苦刀”來,看來他言辭上雖托大,手底下卻也不敢太過輕視他口中的那個女娃娃。

     事已至此,無需多說,鐵灞姑一探手,也從袖中探出那把鐵鈎子來。

     然後,隻見刀光與鈎影齊閃,長安城中,各負一時盛名的兩大好手就此動上了手。

     似這般兵器相向,自然極是兇險。

    不出人命,也必有人重傷。

     辛無畏之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刀,也自有他的算盤——他知自己與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子動手,日後傳出去,就算勝了也添不了什麼光彩。

    如是空手,不用他成名之刀,以他所知道的鐵灞姑那強悍的性子,隻怕會拼出百招開外,那時再招人恥笑,倒不如及早用刀,速戰速決了。

     隻見他一刀揮出,口中卻笑道:“鐵女俠,如果,你接得住我出手十刀,今日,這梁子就算你架赢了。

    ” “可如果十刀一過……”他語氣一頓,那一刀力量極大,全力劈下,“那就請再勿插手我家門中事。

    今日之事,也請市井五義與我辛某一樣,就此忘懷吧。

    ” 他口中說得仁義,卻出其不備,趁鐵灞姑聽他說話之際,一刀全力當頭掄下。

     鐵灞姑擡手一擋。

    隻見得火光一綻,算擋住了他這一刀。

     辛無畏喝了聲:“好臂力!”然後,他隻當自己自說自話的約定鐵灞姑已經同意了般,叫了聲,“還有九刀!” 說完,又是一刀當頭劈下,言下之意,竟似逼鐵灞姑硬封硬架。

     ——鐵灞姑在女子中,原以膂力強悍著稱,她一向不服于人。

    哪怕對方是男人,也不願跟對方計較什麼男女不同,所以竟着了辛無畏的道兒。

     若論起彼此纏鬥,各施身法,他兩人相鬥,就算鐵灞姑力弱,怕也要拖到三五十招開外,辛無畏方有機得手。

     不過他一開口,就叫對方“接他十刀”,且當對方默認了一般,且這十刀還是硬劈硬架。

     似這般一劈一架,當然是架的人吃虧。

    且不論鐵灞姑還是女子,就以手中兵器論,鐵灞姑手裡的漁鈎,怎及得他辛苦刀的厚實沉重? 眼見得又一刀劈來,鐵灞姑又是一擋,身子卻忍不住微微一顫。

     辛無畏這等劈刀式原有個名字,叫做“十輪刀”,内息運好了,一刀要比一刀沉重,對方隻要連接三刀,此後就被迫閃不開身形,刀刀都要硬接硬架了。

     隻聽他開口喝了一聲,第三刀已然劈出。

     他誘敵深入,直到這一刀,才顯出了他的本事! 隻聽锵然一聲,這一刀接過後,鐵灞姑每接一刀,就被迫後退一步。

     她身陷被動,連番封擋之下,饒是她膂力驚人,卻也不由得兩臂發麻! 那邊廂,小白眼見辛無畏兇神惡煞,一刀刀隻管往鐵灞姑的頭上掄來,不由得一陣陣心驚肉跳。

     他心裡默數着:……四刀、五刀、六刀、七刀……隻巴望着鐵灞姑可以把這十刀熬完。

     到第八刀時,鐵灞姑的頭發已被震得散落,她一咬鋼牙,咬住了散下的那绺頭發,一張黑臉上已泛了白,額頭上汗珠滾滾而落。

     她本擋在索尖兒身前,這時連連後退,卻已退到了索尖兒身後。

     索尖兒早轉過身,一臉專注地望着她,這時猛然心裡一呆,隻覺得鐵灞姑咬牙噙發的姿勢,實在動人。

    而她臉上,隻見英眉炯目,面帶煞氣……那一刻、她竟是……那麼的美…… 這一句絕對不是虛譽。

    哪怕平日裡,索尖兒覺得,自己覺得鐵灞姑妩媚,那可能是出于自己獨有的品味,私下的情懷。

    可這一時,應該無人不震驚于鐵灞姑那樣的美——那悍厲的,張揚的,肯堅守自己所認定要堅守的,擔負自己所甘心擔負的……那樣一種美麗! 李淺墨想來也所思略同……滿場人等,人人也是至此才驚覺,那平日看來不太一樣、不太适合的女人,今日,怎麼會看着竟似有那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