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姽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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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人功力日進,可對于身材容貌,卻不過讓自己身上美處越美,醜處越醜。

    我練了這些年,直到前些日子,如不是遭人點破,還隻道自己修習得不得法,或是沒有修習到最高境界,才讓這顆牙和這顆痣,越長越變得不堪的。

    ” 李淺墨聽到這兒,方才明白,原來她們就是大荒山一脈,異色門下三大妍媸級護法:号稱東施、南施、北施中的兩個。

    那個南子,想來即是所謂南施,而這個阿妃,想來即是所謂北施。

     大荒山一脈的源流,他從肩胛口中,也約略聽過一二。

    知道當年異色門中的掌門,人稱“西王母”,為人乖僻,生性決斷。

    可再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師徒,彼此之間的勾心鬥角,陰謀暗算,竟一至于此。

     想到這兒,他忽忍不住為身陷其間的鐵灞姑捏上了一把汗。

     卻聽那邊南子笑道:“阿妃,沒想你今日終于明白了,那《姽婳書》是斷不能分開來修習的。

    可當日,咱們還沒跟異色門鬧翻,你我同在門下時,我也曾好言好語地對你說,讓你把你的那份書拿出來,我也把我的那份書拿出來,再加上東施的,咱們三個共同修習。

    可無論好說歹說,你那時為何不幹?反偷偷地一跑就跑了老遠,叫我們再都找不到你。

    ” 她說起當年舊事,分明提及的是兩人當年的杯葛處,可臉上還是笑眯眯的,似已全不在意般。

     阿妃臉上也全是笑:“好姐姐,咱們何苦再提那些陳年舊賬?當日,你已有心儀之人,好像還是博陵崔家的子弟。

    我還偷偷地去看過,那小子,長得清皎如月,風儀出群。

    你我姐妹多年,難道彼此還不清楚,哪一個肯平白讓對方得成好事,得償所願的?何況我那時孤獨一人,正是情況不堪。

    别說我明知你們雖勸我把書拿出來分享,說你也會把自己那份拿出來的,可我不說,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那份就算拿出來也多半要塗抹掉一些以用來藏私的。

    說不好,為了我手裡那一份《姽婳書》,最後為你們謀奪,不明不白死在這上面也有可能,我如何敢不逃?何況,就算我猜不透這些,隻當你真心實意要與我共享你那份,三人湊在一起以得全璧。

    我又如何肯孤伶伶的一個人,看着你和東施,個個得嫁與好夫君,個個如願?” 她們兩人之間,哪怕是說到這兒,依舊語氣未變,各自是溫顔笑語,仿佛回憶起當年彼此的手帕之交如何親密無間一般。

     隻聽南子笑吟吟地道:“真真是我的好姐妹,我想什麼,這世上,沒一個男人知道,隻有你,最能懂我。

    怪不得咱們門中古語道是‘姊妹如手足,男子如衣服’,還是你最懂我。

    ” 說着,她微微一頓,語氣若有怅慨:“唯一可惜的是,那時我既嫁不了那個姓崔的,又不想罷手,最後不管他再怎麼形容清俊,隻好親自動手把他殺了。

    不過不嫁也好。

    否則就算嫁了他,就算我真能修習得全身上下,都秀美如花,誰又保得住他一世對我就不變心?” 說着,她聲音軟了下來,對着阿妃軟語呢喃道:“這一世,說到底,我隻信你。

    男人那些山盟海誓,這世上什麼手帕交那些金蘭結義,誰知道哪一天會變得天翻地覆?但我相信你,相信你是唯一一個會對我永世不變,一直不願看到我好的那個人。

    我相信,隻有這樣的感情,才真經得起地老天荒、雲垂海立。

    ” 她說得頗為動容。

    兩姊妹間,一時推心置腹。

    可這一席話,卻讓李淺墨在旁邊直聽得個目瞪口呆。

     卻聽阿妃笑道:“咱們隻顧說,也沒看看時辰。

    這時,隻怕東施也就到了,咱們還是先去候着她吧。

    ” 說着,她伸手攜起南子,然後隻見,一襲榴裙與一件杏衫飄然遠去,空留着空中那還未消散的話語讓李淺墨在暗中驚得都回不過神來。

     好半晌,李淺墨才終于緩過神來。

     一想起自己要去救鐵灞姑,即将面對的竟是這樣三個女人,忍不住就心中打鼓。

    那個東施雖還未曾露面,但隻阿妃南子兩個,已足以吓得他心驚膽戰了。

     他定了定神,閃身出來,就待暗中向那道觀摸去。

    他心底暗自打定主意,最好能悄悄尋到鐵灞姑,尋到後,挾起她轉身就走,能不與異色門的人朝面最好就不要朝面。

     可他才走出幾步,耳中卻隐隐聽到了一兩聲喘氣的聲音。

     那聲音極為低微,如不是李淺墨修習過羽門的“天息”之術,隻怕也都聽它不到。

     可那聲音雖小,卻頗為急切,似是在努力喚起别人的注意一般。

     李淺墨心中警覺,卻佯佯然隻作不知,依舊向前行了好幾步,然後猛地一轉身,閃身回來,疾落向林間一片腐葉邊上。

     他低頭一看,卻見那層腐葉頗厚,而葉子中間,滴溜溜地正轉着一對眼珠。

     李淺墨不由一呆,萬沒想到居然有個人被埋在這片腐葉之下。

     他或恐是個埋伏,觀察了下,才從落葉叢中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