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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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做成傾斜的,用刨子刮過,合縫嚴密得像一面鼓、精巧得像一隻針線盒,他們把她頭足倒置放在棺材裡,這樣就不至于弄皺她的衣服。

    那是她的結婚禮服,下擺多褶,他們讓她頭足倒置,這樣裙裾就可以攤開來了,他們還剪了一塊蚊帳給她做了個面紗,免得顯露出臉上被鑽破的洞。

     我們朝外面走的時候惠特菲爾德來了。

    他一直濕到腰那兒,還沾滿泥巴。

    “上帝垂憐這家人家,”他說。

    “我來遲了,因為橋已經給沖走了。

    我是走到老淺灘那兒,騎馬蹚水過來的,幸好上帝保佑我。

    讓他的恩典也降臨這家人家吧。

    ” 我們又回到叉架和木闆那裡,坐下或是蹲下。

     “我知道橋準會沖走的,”阿姆斯蒂說。

     “它在那兒已經有很久了,這座橋,”奎克說。

     “是上帝讓它呆在那兒的,你得說,”比利大叔說。

    “二十五年以來,我從沒聽說有誰用錘子維修過一下。

    ” “它造好有多久啦,比利大叔?”奎克說。

     “它是在……讓我想想看……一八八八年造的,”比利大叔說。

    “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為皮保迪是第一個過橋的人,那天他到我家裡來給喬迪接生。

    ” “要是你老婆下一次崽我都過一次橋,它早就塌了,比利,”皮保迪說。

     我們都笑了,聲音突然大起來,接着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們都稍稍避開旁人的目光。

     “有多少過過這座橋的人再也過不了任何橋了,”休斯頓說。

     “這話不假,”利特爾江說。

    “确實就是這樣。

    ” “又多了一個過不了橋的人啰,再也過不了啰,”阿姆斯蒂說。

    “他們用大車送她進城得用兩三天工夫。

    他們得花上一個星期,送她去傑弗生然後再回來。

    ” “安斯幹嗎這麼急着非要把她送去傑弗生不可呢?”休斯頓說。

     “他答應過她的,”我說。

    “她要這樣做。

    她非要這樣做不可。

    ” “安斯也是非要這樣做不可,”奎克說。

     “是啊,”比利大叔說。

    “就有這樣的人,一輩子什麼都湊合對付過去,忽然下決心要幹成一件事,給他認識的每一個人都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

    ” “哼,現在隻有上帝才能把她弄過河去了,”皮保迪說。

    “安斯可不行。

    ” “我尋思上帝會這樣做的,”奎克說。

    “他這麼久以來一直都在照顧安斯。

    ” “這話不假,”利特爾江說。

     “照顧了那麼久如今都欲罷不能了,”阿姆斯蒂說。

     “我尋思他也跟左近所有的人一樣,”比利大叔說。

    “他照顧了那麼久如今都欲罷不能了。

    ” 卡什出來了。

    他換上了一件幹淨的襯衣;他的頭發濕漉漉的,梳得服服貼貼的披在腦門上,又光又黑,像是用漆刷在頭上似的。

    他在我們當中直僵僵地蹲了下來,我們注視着他。

     “這樣的天氣你有感覺吧,對嗎?”阿姆斯蒂說。

     卡什一句話也不說。

     “斷過的骨頭總是有感覺的,”利特爾江說。

    “骨頭斷過的人總能預報陰雨天的。

    ” “卡什運氣還算不錯,他出了這件事才摔斷一條腿,”阿姆斯蒂說。

    “弄得不好他是會一輩子癱在床上的。

    你是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的,卡什?” “二十八英尺四又二分之一英寸,大概是這樣吧,”卡什說。

    我挪到他的身邊。

     “站在濕木闆上是很容易滑倒的,”奎克說。

     “真是太倒黴了,”我說。

    “不過你當時也是沒有辦法。

    ” “都是那些娘們兒不好,”他說。

    “我是考慮到她的平衡打的。

    我是按她的大小和份量打那副壽材的。

    ” 要是遇到濕木闆就滑倒,那麼在這場鬼天氣過去之前,還不定有多少人要摔交呢。

     “你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呀,”我說。

     我才不在乎别人摔交不摔交呢。

    我在乎的是我的棉花和玉米。

     皮保迪也不在乎别人摔交不摔交。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