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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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 “哦,楮老英雄也認為如此,那自然是險絕天下的了。

    ” 歎了一口氣,背着雙手,楮一鶴在室中慢慢地踱着道:“家兄十多年前,參加了塞北一戰,聽說令師叔玄真道長也曾參與,俱都生死不明。

    這件事,老弟一定清楚得很,十多年來,大家也沒弄出點眉目。

    ” 顧宏聽他說是這事,心中便想到自己的師叔,更連想得介紹他投師的姑父,也就是慘被蛇形令主殺害的鐵煙翁張青,内心便不禁凄然。

     楮一鶴也曾耳聞他的慘遭變故,忙叉開話題道:“前日我門下弟子,無意中發現了這塞北大戰的一迷線索,卻累我這犬侄有此一。

    ” 顧宏到底不是兒女心腸,聽得這武林絕迷的塞北大戰,竟被金沙門下給抄出了底,好奇之心大起,便問道:“噢,難道是尊兄的還物不成?” 楮一鶴搖頭道:“那也不是,我四弟子在那大難灘邊一株千年古樹上,發覺枝葉濃密之處,竟有絕頂的内家高手,用手在樹皮上刻了幾個大字,端的是入木三分。

    老弟,你道是誰的手筆?” 虬髯客顧宏那能猜得出這個啞迷? 當年與會的高手,武林中傳說紛紛,少說也有二十來個,固然其中功力不能達此的或有,但這等刻木成書的本領,對大部分與會高手都不算難事,譬如,他深信自己的師叔便能為比。

     因此,他唯有報之以苦笑。

     頓了一頓,楮一鶴道:“老弟和昆侖掌教‘天外一秀’東門大俠見過了麼?”顧宏驚道:“難道是東門老大,東門彥的手筆?”點點頭,楮一鶴道:“不錯,那正是‘八步趕蟬’四個大字!” 心中已摸出八分情節,顧宏便笑道:“你那弟子便把這樹皮揭了回來,你就派尊侄送給東門老二去鑒定筆迹,可對不對?” 連連頓足,楮一鶴歎道:“我那犬侄因事關家兄,便自告奮勇要去見東門老二,我也太疏忽,平時又看在家兄面上,督促得也不嚴,因此便栽了個跟頭,唉,真是氣人” 知道他因侄子被傷,老臉挂不下去,顧宏便暢聲道:“楮老英雄也不必氣短,我看這事八成是東門老大的手筆,待蛇形令主的事一了斷,我們務必要把它弄個水落石出” 楮一鶴凝視着這個後起的豪俠,他想:是我老了麼?為什麼這些年輕的氣勢個個都是如此了得? 那蛇形令主、崆峒神劍、岑謙,安二公子……還有眼前的顧宏!于是,他泫然了,這是英雄的老淚! 他口中喃喃地念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顧宏被那幽悶的聲音所吸引住了,于是,一刹那間,他仿佛已能領會到些許悲痛老懷的心情,因為,他也領受到更年輕人的推力, 而其中最大的一股壓力,系來自慕天雕——一個将來以金鷹為綽号的新起之秀。

     于是,他把視線轉移到窗外的垂柳上,那枝條兒失去了光輝,兀自無力地在秋風中飄搖着。

     他想:這就是老英雄最好的借鏡! 北國的春,妩媚仍帶着令人難耐的寒冷,高峰的白頂兒在微弱的陽光中閃爍,給人無限輝煌的感覺。

     兩棵槎啞的枯枝斜斜地伸出去,那高及人肩的亂石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在這浩渺無邊的周遭裡,他顯得那麼渺小。

     這個人影飛快地移動着,而且靜悄悄地,一迷聲音也不曾發出,直令人以為他在乘風禦氣。

     他輕輕飛過一塊山石,落在兩塊比他人還高的大岩之間,于是從外面看去,這荒涼的山區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平靜。

     兩塊巨石間的他緩緩彎下腰,湊近石根,隻見石根邊斜斜立着一塊殘缺不全的古老石碑,他耐心把碑上的塵土弄去,霎時,那石碑上顯出三個古篆:“大難灘”。

     他輕噓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微風吹過,他颔下的胡須随風飄曳,他的雙眉緊緊地皺着。

    他仰着頭看了看天,天空的紅是對着他的頭頂,原來金黃的光芒被那厚厚的冷氣所隔,顯得有些兒慘白。

     也不見他雙腳用勁,他的身形鬥然飄上巨岩,一直向北奔去。

     漸漸他奔上一個陡峭的峰巒,眼前陡然呈現好一片奇景——峰巒不是一片筆直的懸崖,崖下環谷一帶,如一彎山澗一般,但是那谷澗中不是流水,而且好一片黃沙, 他似乎對,這裡的地勢十分熟悉。

     他輕巧地從山石上躍到崖邊上,山下黃沙其平如鏡,其靜如水,襯着那些嵯峨怪石,益發顯得平靜中帶着極高度的神秘。

     他望着黃沙喃喃低語道:“大難灘,山石有靈,請佑貧道得知真象。

    ” “轟”! 天色驟然一暗,一個霹靂大雷響起,霎時之間,風雲變色,怪風連過,谷中黃沙滾滾,竟是一片愁雲慘霧。

     他木然望着突然昏暗的天,心中似有所悟,喃喃仰首問天道:“難道當年赴約的人無一幸免地全都死了?全都死在這谷中?” “轟隆”! 一又是一個焦雷, 這時那亂石的另一邊,悄悄地又出現了一個人,這人同樣地似乎對地形熟悉無比,輕快地飛躍而來。

     在他的心中,可能以為這地方絕不會有人迹,是以他是-着頭疾步飛縱。

     站在崖邊的老道士也沒有筆見那邊跑來的人。

     他仍然在沉思之中,他望着那谷中特立的孤峰,峰上很奇怪的是有一大片山石露出被人削刮過的痕迹,他暗暗道:“那孤峰雖覺可疑,但我前後渡谷勘杏一四次,并無任何發現!” 突然,他似乎發現有人走近于是他無聲無息地悄悄隐在一塊大石之後。

     來人身形快得驚人,直有一瀉千裡之感。

     道人在暗處心中猛然大驚,暗道:“這人是誰?看他身形雖則輕快無比,其實舉步蹈空之際,有如雷霆萬鈎,分明内功已入化境,不料當今世上還有這等高人” “這人是誰?這人是誰?” 那人忽然停住飛奔,望着一塊巨石發呆。

     道人忍不住也向那巨石筆去,隻見石上刻着寸深一個大字:“殺” 來人喃喃地道:“啊,人屠,人屠,想不到姓任的還沒有死” 在暗中點了點頭,道人暗道:“嗯,那日在谷中碰着的果然是任厲,難怪功力那麼驚人,不過我猜想他也沒有看出我是誰。

    ” 那人對着那一個龍飛鳳舞的“殺”字凝視了好半天,這才一步步走了過來。

     他每一步走出,信步祈至,竟如有泰山壓頂之滅,但是落地卻又輕若四兩棉花,這是一流高手所具的特色。

     山石後的道人悄悄地心深處問自己:“當年我有沒有這等功力?如果我内脈不受钜傷的話,甜有沒有這般功力?” 在心深處,有一個堅定的回答緩緩地升起:“白鶴,你有的,那時候你就有的!”于是他蒼老的臉上浮出一個安慰的微笑。

     那人又走近了一些,道人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面目,隻見那人年約六旬以上,慘黃色的臉孔,倒像是魔制的人頭一般,一點表情都沒有。

     道人在心中暗道:“哼!這厮用的是人皮面罩,難道還瞞得我麼?”那人到了崖邊,就在方才道人立的地方停下。

     他望了筆谷底一片昏暗,又望了望天,太陽從漫天愁雲慘霧之中現出來,看來還沒有月亮光明。

     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