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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原振俠拿起了毛巾,就向浴室走,五朗在聽了原振俠的叙述之後,心中自然也好笑萬分,他順手拿起那裝有X光片的紙袋來,拆開,将一疊X光片抽了出來,才看了第一張,他的臉上,就出現了古怪莫名的神情,臉上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在抽搐着,終于,他發出了一下極可怕的叫聲:“原!” 原振俠并沒有聽到五朗所發出的那一下可怕的叫聲,首先聽到的,是左右兩間房間的同學,和恰好在走廊中經過的另一個同學。

     那個恰好自走廊盡頭處浴室浴罷的同學,突然之間,聽到五朗發出一驚叫聲,由于叫聲聽來是如此可怖,整個人都怔呆了。

    在他們怔呆之間,好幾間房間的門打開,有人探出頭來問:“什麼事?什麼事?” 那同學指着五朗宿舍的房門,道:“誰知道五朗在搗什麼鬼?” (請注意,以下所發生的事,至少有八個人以上,可以證明,所以是絕對的事實) 就在那同學講了這一句話之後,房間中就傳來了一下沉重的,重物墜地聲,一聽到這一聲響,人人都可以知道房間中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了,那同學——他的名字是井上——離房門最近,立時去推門,可是門卻在裡面下了鎖。

     一般來說,學校宿舍中的房間,是絕對不下鎖的,尤其當房間裡有人在的時候,而剛才五朗的叫聲自房間中傳出來,證明他在房中。

     井上一下子推不開門,就一面拍着門,一面叫:“五朗,發生了什麼事,五朗?”他叫了兩聲,門内沒反應,就開始用力撞門,未能撞開,幾個同學一起用力撞着,舍監也聞訊趕來了。

     直到這時候,原振俠才赤着上身,搭着毛巾,從浴室中走了出來,在淋浴過程中,水聲掩蓋了嘈雜的人聲,所以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出浴室,他看到那麼多人聚集在他房間的門口,有三個同學正在用力撞着門,他呆了一呆忙奔過去,嚷道:“怎麼啦?什麼事?” 各人七嘴八舌,原振俠隻弄清楚,五朗忽然叫了一聲,接着有重物墜地的聲音,當井上要推門進去看的時候,門卻在裡面鎖着。

     原振俠一面聽着衆人雜亂無章的叙述,一面也參加了撞門,在四個小夥子一齊用力頂撞之下,門終于“嘩啦”一聲,被撞了開來。

     原振俠可能由于用的力氣最大,門一撞開,他一時收不住勢子,整個人向前跌了進去。

     他想站穩身子,可是卻一腳踏在一樣十分滑的東西上,以緻整個人向前,直撲了出去,跌倒在地上。

     原振俠根本沒有機會弄清楚令他滑倒的是什麼東西,他才一撲倒在地,就看到了五朗,五朗就站在他的前面,也倒在地上,臉正對着原振俠,五朗的臉色煞白,神情充滿了一種極度的詭異口張得很大,作為一個醫科學三年級的學生,原振俠的視線一接觸到五朗的臉,幾乎就立即肯定,五朗已經死了! 原振俠還未曾定過神來,自他的身後,已經響起了幾下驚呼聲,顯然是别人也看到了房間中的情形,因而驚呼了起來。

     原振俠來不及起身,立時令側卧着的五朗平卧,抓住他的雙手,進行人工呼吸,另一個同學走過來,用力敲五朗的胸脯,他們全是醫科大學的學生,對于急救,有一定的常識。

     原振俠一面進行人工呼吸,一面不斷叫着五朗的名字,他實在不相信,五分鐘之前,還是鮮蹦活跳的一個人,會在突然之際喪生!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五朗的呼吸停止,心髒不再跳動,瞳孔也開始擴散,他死了! 原振俠十分吃力地站了起來,耳際嗡嗡作響,隻是盯着五朗詭異的臉,心中所想到的隻是一點——生和死的界限,竟然是如此脆弱,一下子由生到死,生命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圍在房門外的人越來越多,舍監不準人進房間來,原振俠一直木立着,身子輕微地發抖,他有一種極度的窒息之感,以緻呼吸顯得十分急促。

     一直到警方人員來到,原振俠才算是恢複了常态,也直到這時,他才弄清楚,他一撞開門,一腳踏進去,令他滑了一跤的,是因為他踩在一疊X光片上面,X光片因為他的一腳而散了開來,正散得房間滿地都是,而由于已有許多人在房中進出,所以所有的X光片上,都留下了清楚的腳印。

     刑警一到,例行的工作展開,原振俠也被請了出來,原振俠在走出去之前,想俯身去拾地上的X光片來,一個瘦削、高大,看來十分嚴峻的刑警陡然喝道:“别動,現場已經被你們弄得夠亂的了!” 原振俠一怔,直起身子來,木然走了出去,走廊上全是同學,許多人立時圍了上來,道:“怎麼一回事,原?” 原振俠道:“我也不知道,我離開房間到浴室去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這句話,他從第一遍出口之後,以後至少講了二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