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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日 陰雨 由于戰争的進展很快,輕見小劍這個俘虜無法移交給上級,所以仍然留在隊裡,老實說,我也有點私心,想将他留在隊裡久一些,因為在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今天一見到他,他又立正,表示友好,向史報告了一遍他的軍階,編号,我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友好,同時遞過一支煙給他,在戰場上,香煙上極其奢侈的物品,他表示了極度的感激,一點着,就貪婪地抽着。

     我才一開始,就切入正題,道:“輕見上尉,你在濕軟的土中,被埋了至少三小時,隻有一雙手露在泥土外面你知道不知道?” 輕見聽得我這麼說,開始表現出十分疑惑的神情來,道:“這是不可能的,任何人不可能在這樣情形之下還活着。

    ” 我道:“這是絕對的事實,要不是我經過的時候,你露在外面的那雙手,抓住了我的足踝,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被埋在土下的。

    ” 輕見現出一個十分滑稽的神情來,攤開自己的手,看着,道:“這……好象不很對吧,就算我在土中埋了三小時而不死,我露在土外面的手,怎麼會知道你在旁邊經過?中尉,這好象太怪了吧?”我苦笑,道:“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輕見神色怪異,像是在懷疑我這樣說法,是另有目的的,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我是一個俘虜,而對方的長官這樣問我,我也會那樣想。

     我把昨天想到的一個可能,向他提出來,道:“請問,你是不是受過特殊的體能鍛煉?我的意思是,比如日本忍術中有一種功夫,是對呼吸的極度控制,印度瑜珈術中,也有相類似的的功夫——” 輕見的常識相當豐富,我還沒有講完,他已經道:“中國武術中内外功的一項,也有類似的功夫,叫‘龜息’,是不是?” 我連連點頭,道:“是,你曾經——” 這是我昨天想到的唯一解釋,忍者的壓制呼吸也好,龜息也好,瑜珈也好,都能夠使人的體能,得到極度的發揮,這種情形有一個專門名詞,稱之為“超體能”。

    如果一個人曾愛過這方面的訓練,雖然被埋三小時而絲毫未損,仍然是屬怪異但倒并不是全無可能。

     輕見笑了起來,大聲道:“沒有,絕沒有,而且我也不相信我被埋了那麼久,中尉,你和我都是醫生,我們都應該相信現代醫學!” 他照例教訓起我來了,這真令我有點啼笑皆非,接着我又和他談了一點閑話,他告訴我很多關于他個人的事,他出身在一個很富有的家庭,如果不是戰争,他早已是一個很成功的醫生了,可是戰争——提起戰争,每一個在戰場上的人,都有不同的牢騷,也不必細述,經過和他詳談之後,雙方之間,算是建立了一種友誼,我是抱着目的的,這個人,一定有他極度與衆不同之處,才會有這種不可能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他對我感到親切,可能是因為他是俘虜,希望得到較好待遇?誰知道,反正我一定要連續不斷地觀察這個人。

     四月二十日 晴 天居然放晴了,昨晚在帳幕中,和輕見作了竟夜談。

    這個人,如果不是敵軍,真可以做好朋友,我們已經約好了,不論他被轉移到何處,都要保持聯絡,他已經相信了自己曾被泥土埋了三小時,我們也決定如果環境許可,将進行共同的研究,研究的課題,就是超體能,這個課題如果能深入研究,人的能力高度發揮,人類的進步會演變成怎樣,真上難以想像! 原振俠喝了最後一口酒,望着五朗,道:“現在你才明白我為什麼要輕見博士來作研究了吧?” 五朗眨着眼,原振俠握着拳,用力揮了一下,道:“他是一個怪人,一個有着超體能的怪人!”五朗神情駭異,道:“那麼,令尊和博士的研究,後來有沒有——” 原振俠道:“由于種種原因,戰争結束之後十年,他們才又取得聯系,當時,輕見小劍已經是日本十分著名的醫生,我父親卻潦倒不堪,住在香港的木屋裡,輕見曾請我父親去過日本,也曾傾談過,但是兩人間的地位相差實在太遠了,共同研究變成了不可能的事,博士曾邀請我父親在醫院服務,但當年的理想,當然無法實現了!” 五朗歎了一聲,轉動着杯子,原振俠湊近他,道:“父親常向我提起博士的事,我來日本之初,就一直想好好研究他,當參加完他的喪禮之後,當晚,我起想去把他的屍體偷出來詳細地去研究!”五朗素來知道原振俠膽大妄為,可是他也不知道他大膽到這種程度,當場吓得直跳起來,搖着手,連話也講不出來。

     原振俠卻若無其事,笑道:“你怎麼了,當年在戰場上的事,難道不值得去研究,告訴你,你是我心目中,去偷盜屍體的助手!”五朗的臉發白,仍然搖着手,原振俠高興地大笑着,搭着五朗的肩,一起回到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