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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燈
幾上的一盞燈,就向我抛了過來。

     那燈有電線連着,還沒有抛到我的身前,就跌在地上。

    燈罩是極美麗名貴的法國藝術玻璃,雖然地毯很厚,也不免碎裂。

     他同時怒吼:“滾!你給我滾!” 我仍笑着:“真對不起,不知道兩位對‘假人’那麼敏感。

    真對不起,我是真人,我會走,假人或許會滾,是嗎?” 我真的不知道何以他們對“假人”如此敏感,我隻知道,他們既然對“假人”這個詞去刺激他們,使他們在情緒失控的情形下,把秘密宣洩出來。

     果然,關老頭見燈沒有擲中我,他竟然向我沖了過來,但是他倒未曾喪失理智,在沖到了離我還有兩步遠時,發覺了他和我在體力上強弱懸殊,所以陡然收步。

     我繼續刺激他——很多人說,衛斯理有時,很是可惡。

    那是不得已,為了探索一些事情的真想,有時不能不用些手段。

     我伸手指向他的鼻尖道:“想不想聽一個假人的故事?這個假人,自己認為他的生命形式,比真人還要進步——” 我還未曾說出這個超級假人的名字(他的名字是康維十七世),關夫人便已發出一下刺耳之至的尖叫聲,關老頭已經按下了桌上對講機的通話掣,在召喚保安人員了。

     我退到了門口,心知不可能再逗留下去了,可是又不甘心離,因為我實在并沒有什麼收獲。

     關夫人在叫了一聲之後,沒有再叫,她俏臉變白,身子發抖,模樣令人同情。

    我搖了搖頭,用很誠懇的聲音道:“關夫人,我的名字是衛斯理——不知道你曾聽過沒有,如果你有什麼困難,請來找我,我和我妻子白素,都可以幫助你!” 這番話一出口,關老頭和關夫人又各自有不同的反應。

    關夫人張大了口,神情驚訝,想說什麼。

    但是卻又沒有出聲。

     而關老頭則迅速地鎮定了下來,冷笑一聲:“原來你就是那個專管閑事的流氓!” 我不禁呆了一呆,我不是沒有給人辱罵過,剛才,關老頭還罵我是卑鄙小人。

    可是忽然之間,花樣翻新,我又成了“專管閑事的流氓”了。

    這就有點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舉起右手來:“你說對了,我專管閑事,你的閑事,我管定了!” 關老頭忽然笑了起來——人的盛怒之中,還真能笑出來,可見他的厲害,他一面笑,一面伸指着我:“我明白了,你不是來管我的閑事,你是在管李遠的閑事!你相信那瘋子的話——那瘋子的故事之中,就有什麼頭縮在脖子裡的假人,你還嫌我們被騷擾得不夠?竟然上門來用瘋子的妄想吓我的妻子,你不但是一個流氓,而且是一個瘋狂的流氓!” 他滔滔不絕地罵我,我本來可以打斷他的話頭,可是我又想在他的話中,多得一些資料,所以才由得他罵下去。

    等到他罵得告一段落,我才知道冤枉,白挨了罵,什麼也沒有得到,關老頭反倒替自己連消帶打地作了辯白——他說他們對“假人”的敏感,是由于受了李遠的妄語的影響,這确然是十分好的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