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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她又道:“你惹惱了二活佛!”

    我不同意:“不關事,根本,我不是那個在‘适當時候’出現在那個大場面,協助那驚天動地的大事進行的人,不是我!”

    白素吸了一口氣,她立時同意了我的說法:“那……會是誰?”

    我也吸了一口氣:“可記得章摩活佛對溫寶裕所說的話:有緣。在整件事情中,七叔是有緣人,他的緣,使他把責任交給了我。我也是有緣人,我的緣,隻怕也止于把責任交給另一個人。”

    白素搖頭:“你不可能把責任交給别人,因為這件事,絕對要嚴守秘密,不能對任何人說,在這樣的情形下,自然不可能轉移責任——”

    她說到這裡,陡然住了口,現出十分駭異的神情。而我在這時,也陡然吃了一驚,手一震,杯中的酒,也灑出了不少。

    我們兩個人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如果責任有所轉移,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轉到白素的身上,隻要“嚴守秘密”被遵守,世上就隻有白素一個人,知道得和我一樣多,除了她未會見過那三件法物之外,她所知道的和我一樣,完全可以做到二活佛的圖謀!

    我心頭的感覺怪異莫名,登珠把責任加在七叔身上,七叔加在我的身上,我又加在白素的身上?

    我大搖其頭,連聲道:“不會,不會!”

    那是把自己的生命當賭注的事,我自然不會轉嫁到白素的身上。但如果白素自己要去做呢?

    白素對喇嘛教一直很有好感,而且,也會為了喇嘛教而出死入生,她會願意去冒這個險!

    白素若是做了這件事,那緣還是由七叔而起,七叔交給了我,我雖然沒有交給白素,但是她若不是我的妻子,也就不會和這件事發生關系。

    一想到這裡,我立時向她望去。白素現出迷惘的神情:“我不知道,我隻能說,我會鄭重考慮,不會立即拒絕,也不會一口答應。”

    我已經有了決定:“若是你答應,我也不會讓你去,我去好了!”

    白素的神色凝重,但不到一分鐘,她就恢複了常态,淡然笑道:“何必現在就讨論這個問題?事到臨頭,再說也不為過!”

    我沒好氣:“甚麼時候,才是事到臨頭?”

    白素道:“我問過熟悉喇嘛教傳統的人,找尋轉世靈童,是一樁十分花時間的事,通常要五年或更久,就算如今有假二活佛的訊息傳了出去,有關方面覺得要快些找,立刻進行,也至少要三年。”

    我停了一聲:“他們不會速戰速決?”

    白素道:“不會。正因為有這個傳言在,各方面的功夫,更要做到十足,一絲不苟,不然,始終會有人懷疑,那二活佛是假的!”

    我閉上眼睛一會,喃喃地道:“不管是三年還是五載,總有一天,會事到臨頭的!”

    白素道:“是啊,但還有第二個條件,要那三件法物出現。”

    我籲了一口氣,要那三件失蹤了那麼多年的東西出現,困難之至,要是永不出現,那也就沒有了“事到臨頭”的這一天了。

    所以,我真的不必現在就開始焦急的。

    我問白素:“要是三件法物出現,二活佛期待的适當時候也來到,二活佛又能在這個盛大的典禮之上現身,他會做些甚麼?那“暗号之二”的内容如何?”

    白素瞪了我一眼:“連大活佛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它的内容?”

    我道:“二活佛一定知道的。”

    白素同意:“那當然,那是他最大的秘密,隻有他一個人才知道。”

    我道:“問題就在這裡——在邏輯上說不通,隻有他一個人才知道,那不能算是暗号,暗号至少有兩個人知道,才能成立。”

    白素道:“也不一定,很多暗号,是人和機械相對的,例如保險箱的密碼。”

    (在那一刹間,我又想起了關夫人小仙的那張書桌——我的思緒,一向十分蕪雜,由此可見一斑。)

    我道:“二活佛的情況,顯然不是如此,他要取得衆人的信任,一個人知道的暗号,說對了也無從核對,不會有人相信!”

    白素眉心打結:“在你一再的逼問之下,他給你看了秃腕,那已是他所能透露的最大程度了。”

    我道:“是啊,我估計,在那‘适當時候’的盛典之中,他也必然會向所有人展示他的秃腕,如果斷掌同時出現,那就有一定的說服力。”

    白素揚眉:“是有‘一定的說服力’,但決計不能使人人信服。”

    我和白素互望,設想不出二活佛還有甚麼法子,可以使他的身分被确認。

    過了好一會,白素才歎了一聲:“不必再傷腦筋了,要是能讓我們想出來,那也不成其為天機了。這事情關系極大,和喇嘛教的興衰攸關,各路神靈,必然都有安排,豈是我們能洞悉先機的?能知道那麼多,已經是機緣不淺了!”

    白素的性格,可以這樣說,但是好奇心極強的我,當然不能就此滿足。可是不論我如何想,也設想不出暗号之二的内容。

    連大活佛來訪的事,溫寶裕和紅绫都不知道,我與二活佛會面的事,他們更不知道了。我猜想,他們都知道我有些事沒有說,但是地們都很懂事,沒有追問。因為他們知道,若是可以告訴他們的事,我一定自動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