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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懇切之極,已經近乎懇求了! 我仍然硬着心暢:“既然這樣,我這個凡夫俗子,不能聆聽神靈的語言,似乎也不必為神靈去冒那麼大的險,幸會閣下,再見了!” 我說着,後退了幾步。

    二活佛也在這時,站了起來——他起立的姿勢很是奇特,說挺立就挺立,顯得很是突兀。

    他的神情,也更是肅穆。

     他沉聲道:“你堅持要先知天機,其實那對你,對我,對這件事,皆有弊無利。

    但既然你執迷不悟,我縱使不能把天機玄妙全告訴你,也可以給你窺一線曙光,整個情形如何,你且自己去想像吧!” 他的警告,可以說相當嚴重,但這時,我卻并沒有放在心上,反倒道:“本來麼,要人做事,卻又把人全瞞在鼓裡,那怎麼說得過去?” 此言一出,我隐隐覺得有點不妥,因為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答應為他做事,如今這樣一說,豈不是等于說,他如果不把我瞞在鼓裡,我就應該為他做事了? 可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如何改口才好。

    也就在這時,隻見他右袖一展,現出了右手來——他的右手,一直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這時才顯露了出來。

     其實,我應該說明白一些,當他右袖褪下,應該現出右手的時候,現出的不是右手,隻是右腕,光秃秃的右腕,并沒有手掌! 刹那之間,眼前的這種景象,帶給我的震撼,簡直無與倫比! 腦中陡然浮現的印象,是少年時期見到過的那一隻怪異莫名的手掌,這時自然而然所想到的是,那隻手掌,是剛從這右腕上斷下來的! 引起這種奇異聯想的因素之一,是那手掌的斷口處,和這時二活佛的斷腕處,都是那麼平整光滑,仿佛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甚麼木刻玉雕! 接着,當年拉休寺靜室之中,叛教者利刃揮動,血光遍濺的情景,使我有恍惚目擊之感,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竟如同印在秃腕之上! 二活佛垂下手,秃腕已被大袖遮住。

    我耳際嗡嗡作響,隻聽得他道:“我生來如此。

    ” 我張大了口,還想再問——要問的事太多,可是一時之間,開不了口。

    二活佛長歎一聲:“我也做了不該做的事,衛先生,你應該不是設想中的有緣人,你的行為令人讨厭生煩,可是偏偏又是你受衛七所托,天機真叫人難明!今日之事,連大活佛處也不能說,幹系太大,你自己去好自思量吧!” 他分明是一個八九歲的孩童,可是當他用那種嚴厲的詞句責備我的時候,我一句也反駁不了,反倒真的覺得,我一再逼他說出些甚麼來,很是不該,覺得他對我的不滿,完全可以諒解。

     我想解釋幾句,他已轉身向杯中走去。

    這時,我心緒極亂——照二活佛的說法,由于我一再推三搪四,又窮诘不已,根本不是那個在“适當時候”出現的關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