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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空而已。

     他不在的時候,哈山進了那容器多次,知道那容器奇妙之極,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并沒有對自己的好朋友提起。

     可是,忽然之間,又有了那場打賭——那也是全然不相于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有這場打賭,劉根生一回來,自然會把哈山當作是容器的傳人,教他容器的種種功能,就像外國女人教他,一個不明來曆的中年婦人教外國人女人一樣。

    哈山也不會對人提起,他們就算相處十年八載,也沒有可能知道兩人是父子關系。

     一切都偶然之極! 哈山利用那容器來藏身,卻又錯手按錯了不知道什麼掣鈕,這才有他到時不出現的情形,導緻了容器被運到那工廠去打開來的事件。

     哈山幸而沒有事,容器又給我們輪流去試過,劉很生回來,遇到了我,他也不知道如何使被激光割裂破壞了的容器的門複原,他自然十分震怒,所以一到,就取走了那個裝置。

     當時,别說我們都未曾注意,沒去追他,就算追,又怎麼可以追得去?他早已“分解轉移”到了那個沉在海底的容器之中了。

     兩個容器一模一樣,劉根生熟知它的性能,這時,劉根生十分心灰意懶,他甚至想令自己“永遠休息”下去,因為這樣活着,實在沒有意思。

     但是他畢竟有一股狠勁,還是不肯幹休,所以這次定下的休息日子也不是太多——在那段時間中,沉在海底的容器,卻又被“兄弟姊妹号”打撈了起來,恰好今夜,他又從容器中出來,意外之極地又見到了我! 我見到了他驚詫莫名,他見到了我,更是覺得奇怪! 随便他怎麼設想,隻怕都無法想到,會那麼巧,我恰好在這艘船上!當他離開那容器之際,他隻知道那容器在海底沉了若幹年之後,終于被人撈了起來而已。

     當然他更想不到會在我們口中,聽到史皮匠的名字和他當年在上海不見了孩子的事! 等到一切都講明白時,我和他兩人不知已喝了多少酒進肚,可是一點酒意也沒有,兩人都為一切事情這樣陰錯陽差而感歎。

     劉根生忽然慨歎一聲,端着一杯酒,慢慢向外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到了甲闆上,來到那容器之旁,劉根生伸手拍打着那容器,苦笑:“有了這樣的奇遇,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的這個問題,真是難以回答。

    若說是好事,這些年來,他所受到的痛苦折磨,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若說不是好事,他早已死了,也不會有他和外國女人那一年多逍遙的神仙生活。

     隻好說,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聽起來像是十分矛盾,可是世上的事,大多數都有又好又不好的兩面。

     他望着漸漸發白的天際,又大大喝了一口酒。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用十分古怪的眼光望向他,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意一樣,裝着輕描淡寫地道:“和你講了半夜的話,心裡舒服多了!” 我笑着:“隻怕你不是喜歡和我說吧——你根本不必要随船到上海去,你在一秒鐘之内,就可以置身上海.為什麼你不去?” 劉根生低下頭,轉動着手中的酒杯,聲音十分苦澀:“有一句話,叫‘近鄉情更怯’,我和……孩子分開了那麼久,真有點怕見面!” 他這種心情,十分容易理解,我拍了拍他的肩頭:“可是你們父子總要見面的!哈山在上海十分出名,你一到上海,通過任何一個官方機構,都立刻可以見到他,不如你先去!” 劉根生遲疑了一會,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